初冬的雪下的很大,足足下了半个多月,整座徽山,被漫天雪花覆盖,裹上了银霜,余下白茫茫的一片。
夜间的徽山,更多了一份清冷孤寂,韩飞提着油灯,从千花阁的厢房中走出来,慢慢渡步到石亭中,然后看了看那所谓的百花池,此刻百花凋零,唯独梅花绽放如初。
韩飞依旧是那身狐皮裘,将油灯放在石桌上,而将另一只手提着的一架小火炉,也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石凳上,双手向前伸出,放在火炉跟前暖手,看着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雪,不仅想到了一句诗来。
“雪与寒梅有成约,夜来才放两三花。”
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下,这偌大的千花阁,还能欣赏的也就只剩下了这所谓的雪夜寒梅了吧。
他明明很怕冷,但今晚却实在有些睡不着,便索性前来石亭赏景,只是没个说话的人,多少有些无趣。
“风雪佳夜难入眠,看来并非只有我老头子一人睡不着啊。”
韩飞不用去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未曾转头,但却轻笑一声道:
“杜老爷子是心情好,睡不着,我却是心情不好才睡不着,心境不同,那可没法比啊。”
紫薇老祖漫步走到韩飞身边的石凳前坐下,学韩飞一起伸出双手烤火,笑呵呵道:
“你小子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韩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
“我又不是没心没肺,怎么会没有?”
紫薇老祖轻笑一声,看了看石亭外依旧随风轻盈的雪花,慢悠悠说道:
“是为了徽山问道之事?”
韩飞想了想,说道:
“也是,也不是。”
紫薇老祖悠悠叹道:
“这段时间,你小子一直都在关注天下有数的那些个武道高手,特别是和三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的几人,几乎将他们的每日行踪都记录下来,我倒是觉得你比你家那位要操心的多。”
韩飞叹气道:
“他懒得管,自然就只能我去管了。”
紫薇老祖问道:
“那你可有收获?”
韩飞将双手从暖炉处拿开,然后双手环抱,将手缩入两侧袖中,吐了口寒气,随口道:
“能有什么收获,不过是让自己心底有个准备,说起来,江湖盛传的那句名言,
中原一禅寺
东西两剑林
三教显圣人
四宗震四方
西北罗刹称天下
这十一座力压整个江湖的顶尖门派,我细细数来,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倒也见识过了好几个。
目前来说,接触最深的,自然是罗刹门,接下来,就是四宗之一的天圣宗和武极殿,在雍州凤城的时候,与三教之一的上清门的祖师清虚,也算有过交道,单凭这一点,就能羡慕死不少江湖儿郎。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大场面,怎么还是有些发虚呢。”
紫薇老祖嗤笑一声道:
“瞧你小子这点出息,你可是薛若海的传人,就凭这一点,这所谓的十一宗,就没谁能高你一筹,你还对你家那位不放心?”
韩飞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道:
“我是对自己不放心!”
紫薇老祖挑了挑眉毛,不曾说话,韩飞探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很快化成了雪水,他突然有些低沉,轻声道:
“虽然我已经站到了这里,但还是会担心,丢了臭老头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