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果戈里离开后,青木言没来得及等药效过去就拨通了费奥多尔电话,他需要打一个时间差从对方那里得到些什么解释又或者说是补偿。
而对方也像是专门在等着他一样,电话刚响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青木言将未曾散掉的兴奋药效化为了急促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遭遇了什么巨大危险造成了恐惧和慌乱一样。
“费奥多尔,你贩卖了我的信息!”
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的质问,用的甚至不是疑问句。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费奥多尔像是在思量着什么,“……我很抱歉,我本来以为您会喜欢他的,也能给予他答案的——就像是您曾对那幅向日葵赞不绝口一样。”
这是立于完美点的道歉,也同样是费奥多尔惯用的伎俩,无论人有多大的怨气和怒意,在听见这句出发点并不为自身,而是为他人着想的话时,都会在心底浮现出些许原谅,再恰到好处地添加些彼此相处时发现的细节。
这番说辞简直天衣无缝。
然而被兴奋剂驱使情绪上头的青木言并没有听进对方的话,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怨气中难以自拔。
“他差点杀了我,你总是这样做出这些令人讨厌的事情……在学院里也是这样,明明说好你先探路帮我把风,结果最后居然跟巡逻保安苟合,把我举报了……”
费奥多尔听着对方愤怒无比的话语,和一口气翻了无数旧账又相当清晰的思路,心思逐渐偏移到另一个地方。
——青木言好像病的不重,听不出命不久矣的感觉,倒是精神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电话那头青木言的声音就穿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有人站不稳想要扶住什么,最后却挥掉了桌上摆件的感觉。
“您身体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费奥多尔略有些费解的询问。
青木言暗自庆幸自己还记得自己对外的人设,“不太好……我快死了,费奥多尔。”
这句话让费奥多尔没法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是受到果戈里的刺激所以也想自由不想跟他玩了所以漏洞百出,还是因为真的愤怒所以忘记了自己之前的人设从而后知后觉找补。
青木言仿佛对对方的沉默恍若未觉,他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的,在人濒死时精神都会不稳定并且虚弱,我画中的世界需要依靠想象力和精神,我不想被人看见虚弱的一面,因此注射了兴奋剂去构建异能迎接他,即使如此在画中世界里我也被他杀死了一次。”
这番说辞倒是可以填补之前的漏洞,但是费奥多尔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电话时机太早,也可能是因为话术太过于完美。
“这可都是你的问题。”青木言谴责出声,“早知道你会贩卖我的情报,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合作。”
这是一句相当明确的警告和合作宣告破裂的预兆。
如果费奥多尔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符合对方心意的补偿,他们之间再无任何虚与委蛇与合作的可能性。
即使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但未来总是充满变数的。
“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做情报贩卖工作的,如果您真的把我当做合作伙伴或者说是同伴,我又怎么会贩卖您的信息呢?”
费奥多尔反问着把所有事情都挑明了。
然而青木言故意曲解了对方的意思,他难以置信般说道:“因为我失去了绘画能力,所以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要把我最后一丝价值也压榨干净是吗?”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费奥多尔口吻有些无奈,他回到了起初的话题,“不过我确实是给您造成了困扰,作为补偿,我免费赠送给您一条有关那件事的情报如何?”
话音落下,青木言沉默了一瞬间,他知道这件事瞒不过费奥多尔,对方迟早会明白他想要在横滨调查的东西,毕竟这个城市与法国相交的点只有这么一个,这并不难猜。
但让他迟疑的是费奥多尔的态度,有些太好说话了,对方通常露出这种好说话的一面都意味着对方会收取更多的报酬。
这是在威胁?
不过没有关系。
“那件事是哪件事?”
费奥多尔低低笑了两声,对于青木言佯装不解的反应不予评价,“您心里明明很清楚,如果跟我继续合作,那件事很快就能查明,而您现在‘命不久矣’又被囚困一隅,不知在您死前是否能够弄清楚真相的一半。”
青木言咳嗽了好几声才开口说道:“继续跟你合作?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命不久矣,连门都难以再迈出一步,我们该如何合作呢?”
电话另一边费奥多尔的嗓音别有深意,“我记得无论是政府还是港口mafia,他们都向您抛出了橄榄枝,治愈系异能者虽然稀少,但在横滨却也并不是没有。”
费奥多尔不可能知道他画里所发生的事情,就算是监听器,对方也不可能会下在两方的身上并且监听了全部内容,至于治愈系异能者,费奥多尔或许真的知道对方的动向,毕竟是情报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