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治在这王府里住了三日。
原是秦君恩说要他等秦孝恩过来,双方见个面,寒暄一两句,也算是解了上回在秦府门前吃了闭门羹的误会。
可哪晓得一直到今日,宋承治却也未曾走出过这后院的大门。
回回想往外走,却都是有守卫将他拦住道。
“王府重地,还请七皇子在屋内休息,若有口信,属下可代为向王爷和王妃通传。”
这般折腾的倒像他是什么囚犯,是什么富贵人家的穷亲戚那般见不得人般。
直到第四日,宋承治终是忍耐不住了,这才同那门前的守卫说。
“麻烦二位前往禀告我十七皇叔一句,就说荆州灾情兹事体大,不能离人,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至此,他才总算是等来了秦君恩。
现下已入初春,气温里还是带着不少凉意。
秦君恩穿了一件酒红撒金褙子,气色也被这衣裳给衬得红润了不少。
她一进门便道,“你才回来休息几日?怎得这般急匆匆的又要走了?”
期间闭口不提秦孝恩的婚事,倒像是早已将此事给忘了个干净。
宋承治自也是个有见识有眼力的,这番回来原就是为的此事,结果几番折腾也没能见着人,这时若再来提起,倒显得是他不识好歹了。
于是将头低下,这时只低低应了一句。
“荆州的事物还未处理完善,小侄也不好在外多有耽搁。”
秦君恩道,“你既有心,那我也不多留你,只是今日婶婶要出门,便来问你一句可否要同道出去瞧瞧?”
宋承治道,“敢问婶婶要去什么地方?”
秦君恩道,“那商姑娘如何说也是从我王府里嫁出去的人,原是该早些时候去瞧瞧她的,结果这几日忙别的便给耽误了,正巧今日七皇子也在,不如便随我一同前去?”
宋承治原是想拒绝,但左右思量之后,便还是点头道。
“那我便随婶婶走这一趟好了。”
马车压在泥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沿途的树枝有不少都开了花儿,芳香混着泥土的清新,倒也是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宋承治原是不知道秦君恩把这商知雪嫁给了何人,不过想来既然是他晋王府送出去的,那对方的身家如何也不该太难看才对。
可谁曾想直到站在这乡下的田地里,瞧见那一方木屋里住着的那一家人时。
宋承治这才发现,原是漂漂亮亮的江南姑娘,这时变得那副面黄肌瘦,粗衣麻布的模样,却也还被一个看来稍显年长的妇人给揪着胳膊骂道。
“你瞧瞧你这做的是什么活计,喂鸡喂不好,喂猪也喂不好,整日整日只会与我顶嘴,我家儿子为了娶你过门那是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原是还当买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宝贝回来,结果是你这么个破烂货。”
商知雪被人推在这院子前,头发散落在肩上,周身看起来都像是有伤。
妇人却还在骂她道。
“想来纵是出身不好,那也至少得是个干干净净,任劳任怨的姑娘才能配得上我家儿子,可你是个什么货色,那大户人家府上扔出来不要的侍妾,一个下等婢女,也值我家出的这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