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戴入,垂下来挂着珍珠翠玉的流苏轻微遮了些眼。
大红盖头这方刚刚落在头上,秦家的府门便立即大打而开。
吉时的点儿掐的极准,宋瑾修骑着高马,带上接亲的队伍刚刚走到娘家的府门前,那女方家中长辈亲友和满屋乱跑的小孩子,便都纷纷迎了出来。
奏乐鸣炮,分发喜饼,漫天撒着的红包,凑热闹的民众们也跟着一圈一圈围上前来。
宋瑾修下了马,他礼貌的与众人一一行过拜礼之后,这才由人再迎着入了堂屋。
李媒婆率先几步出了门来,瞧见宋瑾修已到,便忙扯着嗓子大声喊了一句。
“新娘子到咯。”
在堂后等待的众人,一听见这声儿,便忙将秦君恩扶起向外走去。
这喜服宽大繁琐,全是由手工缝制的花样,裙摆、衣襟和袖口边密密麻麻都是用金线绣上的花样纹路。
腰封上扣着的是宝石和翠玉,就连那双红色的绣鞋的鞋尖上都落着两朵精巧的红锦绒花。
整套喜服大气繁华,除却穿着的人觉着有几分厚重不便外,几乎是没有其他任何缺点。
而且秦君恩刚刚拿到这件喜服之时也有试穿过两回,对这衣裳的优点缺点都有了些掌握,早前便有了心理准备的,所以现下倒也不会出现不适感和其他意外。
她听到了堂外的乐礼声,听到了叔伯兄弟们的谈笑声,她甚至知道宋瑾修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着她,就等她往外踏出这一步去。
鼓声和乐声每一下都像是响在了自己的心上,她紧张的手指尖都有些发抖。
即便两人在成婚之前就早已盖过同一床被褥,枕过同一只枕头。
但这样的慌张感,却是由任何东西都掩盖不住的。
秦君恩由大红盖头遮住了视线,青果牵住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着,有无数人的脚从她眼前晃过。
入了堂屋,青果便由人拂开,换了李媒婆来抓住了秦君恩的手。
媒婆甩着自己手里的绢儿喊着。
“新娘子父母落座,娘家的长辈通通都落座。”
“新郎官儿还不快过来?这新娘子盖头都没掀开呢,你这单看个红盖头也能看呆了眼?”
这话一出,便是惹了不少周遭人士的笑声出来。
虽是瞧不见面儿,但秦君恩似乎也能想象到宋瑾修那副痴傻的模样,于是没忍住也噗嗤笑了一声。
但是很快,她的手便由人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宋瑾修的指尖仍是冰凉一片,许是他也很紧张的缘故,所以掌心轻微带了几分细汗。
“来来来,快来快来,咱们一对儿新人先来叩谢岳父岳母的养育之恩。”
丫鬟们拿上两张软垫来放在这地上,又有端着热茶上前来的姑娘。
宋瑾修牵着秦君恩缓缓从这软垫上跪了下来,他伸手接过一杯茶递给秦君恩,又接过一杯茶端在自己手上。
原是凭着晋王的身份,这些繁杂琐碎的礼仪大部分都可免去不做,但宋瑾修却也并不在意的讲上一句。
“你我既已成婚,你的父母便也就是本王的父母,这又哪里有晚辈见着父母不行跪拜之礼的?”
于是所有的规矩,所有的礼节,都摒去了君臣之礼。
这时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宋瑾修轻声道了一句。
“多谢岳父岳母大人养育之恩,请岳父大人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