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已过大半,现下到了腊月尾,可池子里的水却仍是冻手的厉害。
洗衣房外围着几个小丫头,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儿,叽叽喳喳的坐在这门前说些什么。
青果正巧路过,她手里抱着一团衣服,门外小姑娘瞧见,便唤她道。
“青果,小青果,过来,快过来。”
青果一路小跑,喘着粗气儿上前来问,“怎么啦?”
小姑娘手里拿着一只果子,一边啃,一边笑着问她,“抱这么多脏衣裳,要做什么去?”
青果答道,“攒了好几日,前段时间犯懒没来得及洗,再不收拾收拾我都没得衣裳穿了。”
小姑娘笑着,“现在府上哪里还有自己洗衣裳的下人呀。”
话毕,再拿下巴指了指洗衣房内,随即与人偷摸耳语道,“大家都是在各自的衣裳上缝上名字,而后便是全数给扔到这里来了。”
“可是。”青果抬头看了看洗衣房的牌匾,她疑惑道,“可是洗衣房不是只给王爷和王妃洗衣裳的地方吗?”
“那是以前的规矩了。”小姑娘说,“自从这姓商的姑娘一来,王妃便立了条规矩,说是让府中下人把自己穿脏了的衣裳,也全部送来洗衣房。”
青果偏头往里瞧去,见那商知雪一双小手冻的通红,头发也有些散乱了,厚衣裳脱在一旁放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内衫,该是洗衣服洗的太多所以有些发热的缘故。
她问,“那她一个人洗全府的衣裳,你们几个做什么?”
小姑娘说,“王妃的意思是,让我们只要负责晾晒和熨烫就好。”
青果点点头,看着那还有一大堆积压在旁侧,还没来得及进水池的衣裳,便是同情一句道,“真是可怜。”
“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在门口坐着的小姑娘道,“若是让王妃听见,可是要生气的,上回有个丫头不忍心来帮忙洗了两件,就被王妃罚去洗了三天的茅房,还扣了十天的月钱。”
剩下的姑娘们听到这里,也纷纷议论起来。
“前几日你回了秦家,所以不知道,这女的惹恼了王妃,现下可是惨了。”
“可是王妃性情直爽,以往对我们都是不错的,偏是这个女人碍她的眼,不过也是活该,谁让她要勾引王爷去?”
“她勾引王爷?”青果像是听错了话儿,她问的着急,差点儿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是她怎么勾引的王爷?”
“具体的不太清楚,她原是在王爷屋里伺候的,后来不知王妃说了句什么,她便哭了起来,咱们家王爷往日里最是体贴下人了,见状不忍,便责怪了王妃一句的不是,然后王妃便将她记恨上,第二日就将人赶出了王爷房内。”
听到这里,青果便将头埋下头,她也不多讲什么话,便是打算要走。
那小姑娘喊她道,“你的衣裳不留下来洗吗?”
青果摇头道,“我自己洗洗就好,不为难她了。”
见人走远,小姑娘们才又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说上了小话儿。
这几日在家中待得无聊,秦君恩便寻人在主院的墙上挂了一排的箭靶。
她每日拿着弓箭,从头射到尾,一百支长箭,一百张靶子,直到射完为止。
这天儿虽然冷,但难得出了回太阳,宋瑾修拿了一张老爷椅来坐在这院子里。
在秦君恩又中一靶后,他便毫不掩饰的拍手喝起彩来。
“好箭。”
秦君恩回头撇了他一眼,没做理会。
宋瑾修摇着在这椅子上前前后后,慢悠悠的出声道,“气性儿还挺大,到现在还生本王的气呢。”
“我不该生你的气吗?”
秦君恩反问一句,拉弓放箭,再中靶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该生。”宋瑾修笑道,“这气必须得生。”
秦君恩这回是看也懒得看,只鼻孔出气的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