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活的这个小镇近两年间一直不太平,不断有土匪下山来骚扰,而且好像还不是同一个波土匪。但好在土匪只是抢东西,从不杀人。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村民们从没想过反抗,想办法弄点东西让土匪抢就行了,就像是孝敬土匪的。
刚开始她家也是这样做的,想法设法的多种粮食,多养鸡。可土匪下山的频率越来越多了,可能和当土匪的人越来越多有关系。土匪越来越多,可村民越来越少,供不上土匪了。
最近这几次,只要是土匪下山,她家就背上粮食上闪躲着。一般能躲几天,粮食吃完了就下山,这时土匪基本已经走了。
这次下山后,她家去地里收粮食,发现都已经被土匪收走了。没有粮食,这个冬天她家必定饿死啊。
“土匪抢咱们,咱们凭什么不能抢土匪?!”她生气的问爸爸。
“咱们抢东西,那咱们不也成了土匪吗?”妈妈低着头说着。
“抢吧,土匪不土匪的,死了都一样。”爸爸说完,开始磨镰刀。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爸爸把镰刀磨的快快的,她好上山去砍土匪。她是家里孩子的老大,已经二十多岁,刚毕业,本来是要去医院工作的,可因为土匪的事情她不放心一向温和顺从的爸爸妈妈,弟弟和妹妹还小就在家里帮忙。
她的性格很直爽和彪悍,好打抱不平,从小最喜欢的就是女侠客。她觉得没准这是上天给她做侠客的机会,早就想发动村民反抗土匪。现在被逼上绝路,连温和的爸爸都开始磨刀了,时机到来,她要出去大干一翻。
爸爸看到她这个状态,有些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受伤,劝过她,但看她态度如此坚决就只得支持她的选择。
她挨家挨户去游说,有三十多个人同意和她一起去打土匪,大部分都是同龄人。这几天,她们偷偷训练,增强体质,不过还是有几个退缩的。有的是因为训练太苦,有的是因为家里人阻拦。不过,不管怎么样,去打土匪是不能改变的,不打,冬天半村的人都得饿死。
这天机会来了,下午时天就已经雾蒙蒙的,刮着秋风,夜间一定是会下雨。趁着雨夜去偷袭土匪是最好的选择。
夜幕来临,她和三十个兄弟姐妹吃了烙饼,喝了鸡汤,穿上尽量防风防水的衣服,带上镰刀、砍刀去上山。
走到半山时雨已经倾斜而下,一个兄弟说,这是不是上天不让咱们去呀。她一拳打到了他脸上:“胡说!这是上天给咱们助威!”
接着,她对队伍说:“下雨天是土匪最放松的时候,咱们不可能选择面对面硬刚,必须是偷袭,想要偷袭,这天是最好的时候。已经走到半山,胆怯的就滚回去,等着冬天饿死,想过年有肉吃的,就冲上山!”
大家犹豫了一下,一个人悄悄低语说:“我想吃肉。”其他人也开始附和:“吃肉!吃肉!”
三十多个人在雨天挥舞着刀冲上山,比土匪下山的气势还足。到了土匪窝,果然看门的已经在屋子里了,雷声和雨声混杂着,没有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
进了土匪窝,几个人分头行动找粮仓,好在土匪窝不大,很快就找到两个放满粮肉的仓库。大家欣喜的看着这么多食物,开心的互相看着笑。
“别傻笑啊,搬!”她招呼大家往肩上扛粮食。这时所有人身上都充满了力气,连她也能扛两袋子粮食。
扛着粮食快步走出,雨水淋在粮食上,得赶快回村子,要不粮食都是湿了发霉。
就在一切顺利时,她还幻想不需要打架就能把粮食偷回来时,听见土匪叫喊的声音,他们被发现了。
“你们回村,把粮食藏起来”,她把粮食放在前面一个大哥身上,让他们快跑。招呼了几个会打架的同龄人留下,把土匪往城市方向领,他们不敢在城里撒野,千万不能回村子。
商量好计策,她们几个分散土匪注意力,几个人分头往,分散土匪队伍。她拼命的在泥泞的山上跑,树枝刮破了脸,血顺着脸颊混着雨水淌她也顾不上。
一个踉跄,她被石头绊倒,忍着脚痛刚起身,土匪追到了眼前,黑夜中,她只看见四五个人影。跑不掉了,只能拼了,拿出尖刀,向第一个冲过来的人刺去。
猛然,她发现,眼前的这个土匪好像是自己的四伯。想认真再看看,土匪的刀已经刺进了她的肚子。而她的刀只扎破了四伯的衣服。
四伯也看清了她,喊停要继续砍刺的土匪。“这是我外甥,你们快回寨子吧。”说完抱着她就往城里跑去。
“去市二院,我同学在那。”她和四伯说。
跑过的路沾着血水,她摸着肚子,没有特别疼,也没有肠子跑出来。虽然很害怕,但觉得可能上天保佑,没有伤到肠子,只是怕伤到脾脏,内出血。
到了医院急诊,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明亮、温暖、干燥,到处都是人,和外面下雨的黑夜形成明显对比。可到了这么明亮的地方,她突然感觉很困、很困,想睡觉。
“别睡啊!”四伯喊着她,放到一个平床上,被推进了抢救室。
迷迷糊糊中,她听着医生说需要超声来看看内脏。她挣扎着抬起眼皮说:“超声室的张洋是我同学,你们给她打电话吧。”
说完,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