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笑道:“军营确实比城里有趣,平日里读书训练,旬休就上山打鸟赶兔子。”
“我读古诗总觉得军营里必定是飞沙漫天,恢弘壮阔,或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又或是‘北风卷地白草折’。”
“你读的那是西北边塞诗,你阿姊我在安南都护府,驻地在蜀中,飞沙是没有的,只是往边境去会有雪山。”
“阿姊,那你给我讲讲蜀军吧?我只知道天下五大军,皇上的中央禁军、东北的燕东军、剑南的蜀中军、西北的陇右军…还有一个什么来着?”
“还有一个江南军,不过这只是笼统的称呼而已,实际上每军还会划分出很多片区,名义上都归属这个大军统管。”
“那阿姊在蜀军的哪个片区?”
“我在松州军区,营地在益州西北部,我管着五千巡防侦察兵,时常要到边境巡查,以防吐蕃来犯,不外出时就在营地训练。”
“五千人…阿姊,我以为你在外统帅几万大军呢!”
姜严著听了哈哈大笑:“是我不才,叫晋王后失望矣。”
又解释给他道:“在军营里,未参加武举的,或落了选的,当到顶也就是个千户,统领数千人马。中举后才能真正成为将军,帐下才会有万人以上。”
姜云璎亦笑道:“是我无知了。”
又说了些别话,不一时车停了下来,姜云璎知是到了,未等通报就起了身,二人一同下车。
姜严著在门口立定片刻,看到正门上有一草书匾额:随园。
姜云璎引着她从东边角门入内,一路穿过两层院落,曲曲折折。
姜严著行来见各院中亭台楼阁无数,虽因无人稍显寂寥,却隐隐有股气势。
姜云璎一路介绍各处景致,说晋王平常只在后院起坐,因没有门客,前院轻易没人来赏,这样好景倒辜负了。
好容易来到后院正堂,正待执事人去请晋王,忽见一团淡黄色的身影,从东边回廊处跑出来,飞扑到姜严著的身上:“小著阿姊!我整整的十年未见你了!”
姜严著早瞧见她跑过来了,笑着抱她转了一圈才放下,看着这来人的面庞已是大人模样,但甜甜的笑容还和少女时一样,峨眉杏眼,正是晋王姬燃。
她也不让姜严著行礼,只是拉着她到正堂吃茶叙旧,姜云璎跟在后面问姬燃道:“你们十年未见?我记得你几年前曾去过益州呀?”
姬燃笑道:“去是去了,可惜未曾见到。”
姜严著回忆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带队巡边,遇雪崩被困多日,若不是殿下私自离京到益州,闯中军大营下死命令增援,此刻我们怕是阴阳两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