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又留轻吕在营中住了两日,带她看了大营和校场,因她还要尽快回去给老太太复命,也不便久留。
这日姜严著在城外送她上了车,隔着窗子笑道:“我这里的境况你都细细看过了,到时候当着老太太也好有话回,请代我问姥姥母亲和姨妈们好。”
轻吕在车上点头:“好,大姑娘请多保重!”
送走了轻吕,姜严著慢慢踱步回营。路过校场时,她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操练,见整个校场气氛都有些沉闷。
这次矿山之战,只有知意在首战告捷之后,姜严著前去慰问得知是她带人取了哈孜首级,当场将她升做了千户,众人也都心服口服。
其余将领则都要等吐火罗军队撤退后再论功行赏,这次是十年来难得一次的胜利,既收回了一部分失地,又给了吐火罗一记重创。
众人本都盼着京城的嘉奖,以加官进禄,谁知皇上发来的却是厉声训斥,虽没罚到他们头上,单只罚了主帅的俸禄,却也是打整个陇右军的脸,他们因此多少有了些与姜严著荣辱与共的意思。
姜严著也知道军中私下不少人对圣旨颇有微词,是在替她鸣不平,但一想到此间还有祁王的人在,若被京城知道,又恐怕要疑她有异心。
所以她三番五次叫姚章青和姞项玉劝诫众人,不可再议论矿山一战。
这几日她没有在校场正式露面,军中的不平之声也渐渐消失,姜严著则想了许多接下来收复疏勒的法子,又不能过分杀戮,又要使其臣服,这可着实费了她一番脑筋。
这日,她先前派去吐火罗的细作回来了,所禀报的内容恰与她设想的相合,她十分满意,连忙带着那细作两人快马出了城,吩咐亲兵给姚章青留了个条子,便往龟兹赶来。
她带着那细作面见了大都护姚苏锦,讲了吐火罗与波斯的近况,等那细作先退出,又将想好的计策说与姚苏锦知道,二人在茶室密谈了整整两个时辰,方才出来用膳。
待饭后茶罢,姚苏锦笑道:“贤姪只管放手去干,要钱要粮都有我。此计若成,功在千秋。”姜严著笑着点了点头,至晚方告辞出来。
第二日,她没忙着回碎叶镇,只吩咐让那细作先自行回去了,她则悠然往龟兹西市的丰乐钱庄走来。
此时京城来的老掌柜已回去了,铺中只有姒孟白带着两个干练的主管在忙碌,见了她来,忙请她进内室喝茶。
如今钱庄生意做的是愈发大了,姒孟白的名声也在商市传扬了开来。
但因他原是姒太师的孙男,如今虽是财运亨通,到底只是从事末一流商贾,他世家出身,恐怕辱没母姓,所以只退而以父氏称呼,于是众人皆称“孟老板”。
姜严著闻了闻伙计端上来的这茶,她虽不大懂这些,也能喝出是中原来的上好官茶,她喝了两口,才见姒孟白从外间快步走进来。
她笑着放下茶杯:“孟老板如今成了大忙人,连我想见一面也难。”
姒孟白连忙拱手笑道:“见微这话,折煞我也!”说罢在她另一边椅子上坐下:“怎么今日有空来龟兹?”
她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我来接你回碎叶镇。”
这倒像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见他愣神,姜严著又笑道:“怎么,在这繁华的龟兹挂牌开了店,就不愿随我去边陲喝风了?”
其实在听到姜严著说要接他回碎叶镇时,姒孟白心中是有些莫名欢喜的,但他深知这位将军向来做事都有明确目的,甚少感情用事,所以他又马上冷静了下来:“可是又有新商路要开?”
果然见他这样问,姜严著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是想跟波斯国上层接触接触,谈些大生意。”
知道是因有正事要他办,才要接他回去,姒孟白不免心中有几分失落。但他又马上抬起头来,笑道:“既是这样,我自当随你回去。”
随后他出去交代了几句钱庄事宜,好在主管伙计都是老掌柜带来的可靠人,经营钱庄也都是好手,他不在这里也无妨。
于是第二日一早,二人各自骑了马,从龟兹回到了碎叶镇。
回到城中,她请姒孟白直接到了她营房里来,她们这次一别也有将近一月,姒孟白见房间内陈设一如往昔,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姜严著叫他在一旁坐了,笑道:“这次计划的是件大事,非孟老板亲自出马我不能放心。”
见姒孟白认真在听,她便继续说道:“我们先前开通的商路虽也有了些商队往来,但波斯国并不大看重,也是因为途中时常有吐火罗人从中牟利,使波斯收益甚微之故。如今我听说波斯国近日在西面扩张失利,损失不小,想来他们也需增添些进益。所以我想,不如和他们上层谈一谈,联手把这商路做起来,免得吐火罗又不出钱出力,又要从中占便宜,使我两国通商不便。”
姒孟白低头思忖了片刻,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双赢的事情,只是若前去波斯谈,我们这边需得派个使臣,不能像之前那样以商队前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
姒孟白问道:“使臣可有现成人选么?”
姜严著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使臣便在你面前矣,我亲自与你同去波斯走一趟,如何?”
第47章波斯
姜严著择了吉日,自己穿着中原文官的袍子,带着姚苏锦派来的一位都护府录事做副使,以及身着便服的姒孟白充做翻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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