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闫心倒是对波斯商路颇感兴趣,不禁追问了几句,她颔首笑道:“只因还未回过陛下,有些细节,暂时还不好说。”
他听了点点头,虽然他做为兵部尚书,是姜严著明面上的顶头上司,但她的任命和封赏,都是凰平帝亲自下旨,他对她的公务,也不好插手太多。
这次她一回京就来拜见,也不过是卖祁王一个面子,也显得她做为外臣,并不独行自专。
想通了这一层,他又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于是他便只问她些西域风貌,又讲了讲朝中闲事,算是拉近些关系。
二人闲谈半晌,姞闫心便要请她到府,设宴款待,姜严著忙说道:“不劳姞尚书,我这一年未归京,若不早回去见过姑母,于礼不合,这次在洛阳少说也要停留月余,再聚不迟。”
姞闫心听了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请代我拜上郡公,咱们改日再聚。”
说罢便送了姜严著出来,她骑上马,见日头西垂,也是该回家了。随她一起来的亲兵,已被知意安顿在禁军营中休息,所以她只带了知意,两个人策马往勒马听风街的鹿园来。
姜郡公早知道她今日回来,从下午就在家中盼着,打发了三波人去瞧她在哪里,知道她先去了上阳宫,后来又在兵部衙门呆了半日,料想晚上该回来了,便吩咐厨房预备她素日爱吃的菜。
不一时果然见姜严著和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两个人都是大步流星,被一众执事人簇拥着走进鹿园。
走过了中门,郡公已同妫云氏从后院迎了出来,姜严著抬头一看,笑逐颜开:“姑妈!”说罢就要行礼,却被郡公一把拉起来拥入怀中,眼中噙泪:“我的儿!这一年来,没一日不叫我悬心!”
说完郡公又拉起一旁行礼的知意,两只手一边搂住一个:“进屋,快进屋!”
等众人一起用过晚膳,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偏厅吃茶,郡公搂着姜严著叹道:“今日下午哪怕人回我说,你已进城了,我仍旧不能放心,直到见了你,才算是放下心来。从前在蜀中,每旬好歹有信来,就算你忙得没有空闲回信,我也能跟嬴都护通信问问你的近况。后来回了燕东军,那是你家老太太的地盘,我更不担心。唯独这次远去西域,叫我万分悬心,那样山高路远的地方,一封信总要月余才到,等你忙完看到了再写信送到我手中,最快也是三个月过去了,每日一想到你在那豺狼交接的地方,真正是让人揪心。”
姜严著拍了拍她的手,顽笑道:“知道姑妈担心我,所以一年不到就收回了疏勒镇,这不赶忙就回来了。”
听她这样说,郡公也低头笑了,又说道:“希望你尽早回来,又想到如今京城风波诡谲,也不希望你回来搅在里头。”
“是晋王有什么不好么?”
郡公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她现在身子沉重,早不掺合这里的事了。倒是祁王,同鲁国夫人母父家妘萧氏斗得厉害,内中又夹杂着一些旁的势力,乱得很。”
姜严著低头想了想:“不知晋王身体如何,明日上午我还要去宫门口听宣,等陛下召见,出来就往随园瞧瞧她去。”
郡公点头道:“是了,她不久即将临盆,你该早去瞧瞧。”
又说了些别话,郡公想着她们一路奔波劳碌,便早催她们回房休息,梅香院总是留给姜严著的,院中还有空的厢房也已经给知意收拾出来了。
郡公亲自送了她们回院,又吩咐了一番,才带人离开。
第二日一早,姜严著独自一人骑着马,又来到提象门听宣,这日并非朝会日,所以皇城外无人走动,寂静肃穆。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有个宫娥从宫门内走出来,说道:“陛下宣姜严著到广明殿觐见。”
广明殿是观风殿东侧的一个偏殿,凰平帝时常会在这里单独召见臣下,她想今日大约是她单独召对。
果然进到殿内,只见凰平帝端坐在上,两侧各站一位宫娥,下面并不宽阔的内厅中,只有她一人站立。她端端正正地朝上拜道:“臣著叩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岁康宁。”
“唔,平身罢。”凰平帝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心情尚佳,她起身颔首站着,半晌才听到上面开口道:“一年,收复两大都督府,整个疏勒镇也顺利归朝,此功非小。”
她忙回道:“托赖陛下指点,未再起兵戈,是吐火罗碍于即将建立的东西方商道,主动归还。”
凰平帝微微点头:“请开商路的折子我瞧过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往后西域诸军镇也不至连年欠饷,守土艰难了。此事已批过红发回给安西都护府全权处理,爱卿可以在京中停留三月,全做休整。等过了年,再同新任疏勒镇守使一道回去。”
“陛下英明,谨遵圣旨。”
凰平帝看了她半晌,又说道:“燃娘有孕在身,近日似乎身体一向不大爽快,等出了宫,你去瞧瞧她吧。”
“是。”
凰平帝说完便让她退了出去,她跟随一众宫人,仍旧走提象门出了宫。
此时已有一辆簪花宝顶珠缨车停在门口,车前的两个灯笼上写着“晋”字,有一执事人见她从宫内出来,忙迎上前:“晋王殿下有请。”
看来姬燃是已知道她下午要去,所以急不可待地派人来接,她笑着上了车,不消一刻钟便来到了随园。此时已有管家娘子在门口候着,见车来了,忙同人扶她下车,引她进府,往后院走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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