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说,赶忙出来迎接,她一面抬脚往里走一面问:“你家公子可在么?”
“在,在,此刻在书房看书,我已着人去请了。”
她在正堂上刚喝了两口茶,就见姒孟白走了进来,只见他里面穿着一件云母白的暗纹厚锦棉袍,外面披着一件红棕狐裘,此刻已完全恢复了旧日富贵公子气派,配上精致面庞,看起来更加养眼了。
他笑着走了进来:“前日我去鹿园,竟扑了个空,今日在这里再给你拜个新年吧。”
她也笑道:“那天去看晋王和世子,回来是说要来你这里,结果事情一多,也混忘了。”
“什么时间启程回碎叶镇?”
“定了初八日,应该是准了的,明日我就去兵部取文书。”
姒孟白点了点头,低头沉吟片刻,刚要张口,却被姜严著挥手打断,她明白他想说什么,却说道:“你在洛阳再歇歇吧,我总预感西域即将生变,可能不久又要往别处去,到时候若需要钱财支持,我再找你。”
听她说“即将生变”,他倒有些替她担心起来,“生什么变?可是境外仍有不安么?”
姜严著摇摇头,“只是一种预感,我也说不大准,等我回去再看吧。”
他只得依她,说道:“正好这边钱庄还有许多事情,我留在京中处理也好,若需要,你随时派人来。”
她二人又说了些别话,姜严著略坐坐便去了。
过两日兵部便向陛下请了旨,准许她初八日启程回碎叶镇,到初八这天,郡公百般不舍地亲自送她出了府。
她带着当初跟姒孟白回洛阳的那一百个陇右军的士兵,和两车御赐之物,飞也似地往西与奔去。
花了一个月时间,她先到了龟兹,同姚苏锦见过了面,又聊了两句西域各军镇的情况,知道碎叶镇半月前收到了知意封侯的诏书,单只等她回来,再做庆贺。
先前因她受封开府仪同三司,陛下命人在龟兹给她建了一座抚远将军府,这几日刚刚落成。
可她着急回碎叶镇,只住了一晚,将陛下赏赐的黄金坐兽摆在了正堂,就匆匆向姚苏锦告别,离开了龟兹。
又快马加鞭行了数日,才到碎叶镇城下,远远地就见一骑从城内飞奔出来,披着象牙白披风,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知意。
她策马来到近前,在马上给姜严著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每日在城头上盼着阿娘回来,总算让我等着了!”
晚上姚章青在营中张罗了大宴席,既是给姜严著接风,也是庆贺知意加官晋爵,单只准她二人不设上限地喝酒。
知意酒量平平,虽有姜严著替她挡了不少,也还是有些喝多了,不禁头重脚轻起来。
席到后程,姜严著左右不见了知意,担心她呕吐,便出帐子去找,到处没找到,却有知意素日带着的小女兵来悄悄告诉她,知意在营外瞭望塔上坐着吹风呢。
她走到上面来,果然见她在这里,竟然一个人悄悄抹起眼泪来,她在知意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