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为了摆脱掉这房远亲,他替表舅赎回了他家洛阳旧宅,仍叫他们搬出了怡园。丰乐钱庄上下也都认了这表舅父子俩的脸,往后再见他们来,心里也都有数了。
“你打发人送来的年礼,我是在他们年初一搬走才看见的,还有除夕夜那两笼点心,我后来才知道刚到家中就被舅父要走了,真是可恶。”
见他话语间颇为那除夕夜的点心愤慨和惋惜,姜严著笑道:“不过是点心罢了,不值什么,倒是你这里外里,定又损失了不少钱钞,难道就认赔不成?”
姒孟白叹口气:“不认赔难道打官司不成,为了这几千贯钱,丢我大祖母的名声,不值得。”
姜严著哈哈一笑:“孟老板如今不愧是京城首富了,几千贯钱说得这样轻飘飘。”
接着她又想到这一起事情皆因他无官身而起,遂正色道:“你只放心,有我在,保管不会叫你丢了丰乐钱庄。”
姒孟白也笑着看她:“我知道。”
她两个慢慢吃完,正好姜严著的一个亲兵从楼上走下来,说道:“房间已都收拾妥当了。”
姜严著点点头,站起身来,叫来堂倌,又点了一桌子菜,叫那两个亲兵同姒孟白的小伙计一会儿都下来吃饭。
又跟姒孟白打了个招呼,让他也早些休息,便进房不提。
第二日她又是卯正二刻起身,来到客栈后院打了一套拳,回到楼上见姒孟白已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她上下打量了他一回。
他这天内里换了一件雪青色八仙纹的厚锦直裰,外面披着一件银灰色狐裘,简简单单,却透着贵气,整个人素洁清雅,真正是养眼。
见姜严著看他,姒孟白低头抿嘴一笑,问道:“用过早饭不曾?”
姜严著笑道:“还没有,你先下楼吧,等我进去换了衣服就来。”
说完她走进屋子,将身上的紧身短打脱了,换上了一件素锦直裰,外面披着大毛鹤氅,走下楼来,见姒孟白还坐在昨晚她们吃饭那张桌上,店家早饭已端上来了。
众人简单垫了垫肚子,便付账牵马出了城来。
姜严著骑在马上,笑道:“再往东,到扬州之前,一路上就没有汴州这样大的城池了,今日晚间还不知道要在哪里投宿,先赶路吧。”
姒孟白骑着那匹白马,跟在她身侧,问道:“不是去金陵?怎么要先到扬州?”
扬州在金陵的东北方向,所以从洛阳去金陵,并不顺路,他才会有此一问。
姜严著挥着马鞭,笑道:“我要先去扬州见两个人。”
接下来的十数日间,她们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按理这样枯燥的行程应该会给人增添许多烦闷,但这一路上姜严著心情却比刚出洛阳时好了不少,对于到江南上任一事的担忧也减轻了许多。
总算在二月初三这日,她们一行人来到了扬州城中,照常找了一间私营的上好客栈,姜严著先让众人在房中休息,随后独自一人步行来到彩衣巷,她到一所宅院门口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