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停下来了,鹤鸣轩里面的花瓶,肯定都是古董,不可能是新出炉的,这一砸就是很多钱没有了啊!
黄贯呆住了,李五也吓醒了酒,连头上冒血剧痛都忘记了。
黄贯很快就把责任推到了李五的头上,怪他把花瓶打碎了。事情马上升级,已经不仅仅是误工出去喝酒的事情了,黄贯要李五赔花瓶,他声称看在往日的份上,只要赔成本收购价三百两。
三百两对于以前工作收入很低,只来到鹤鸣轩才算高一点的李五来说,哪里赔得起?对于他们家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就算家人一起帮忙,也凑不起三百两。
黄贯也明白李五赔不起,没有理会头破血流的李五向他磕头求饶,当即让人找来了祥符县一位很有名的状师,写状纸告官。让衙门来裁定赔偿,如果赔不了,就以干活偿还。
李五现在的每月二两银子,算是月薪两千,以他的水平,算是不错的待遇。但这点薪水,就算一文不花,一年加起来也才二十四两银子,加上东家、客人各种打赏,一年最多三十两。要偿还三百两的债务,至少要在不犯错误、努力工作争取到赏钱、不吃不喝不花钱的情况下,白干十年!
听完之后,蕊香忍不住气愤的说:“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讹诈!”
太白楼的伙计气愤之余,更是怕挨上同样的结果,不敢再偷闲了,自己回去找事情做。
第二十六章 接状
陆羽则沉吟不语,这个黄贯本来就有钱,能请一个名状师来个恶人先告状,而其他店员伙计为了不失去工作,也都会为他作证,只要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证明是花瓶是李五打碎的,就算他砸破头了,也是有口说不清了。
而听到这里,联系起李三说要自己帮忙的话,他也能猜到大概是帮什么忙了。
“事情是上午发生的,现在已经告到衙门去了吗?”陆羽问了一句。
“我那兄弟头被砸伤了,没有一个人说要给他医治,被那黄贯扣着不放,要他赔钱、赔不出钱就签借据,直到通知到我过去,答应想办法筹钱,才把人接出来医治……”说到这里,李三不由得哽咽起来。
“我们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我这一次自己跟着车队代运了一点货物,稍微赚了一点,加上一点积蓄,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二十多两银子,这点银子根本不够,最多只能让黄贯宽限一段时间。刚才经过街上,看到那以一博百的挑战,我走南闯北也到过很多地方、听过一些奇闻,就想要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赢一次,博到一百两,也可以让老五节省好几年……”
陆羽淡淡的问:“可是因为我的上场,让那个人收拾东西离开,让你失去了机会,所以你想要挑战我一次?和我赌一下?”
李三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老实话,我离开了几个月,昨夜刚刚回来,其实并不认识陆先生您。刚才您的表现,让大家都很佩服,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您的事迹。所以我就想,您那么机智的人,也打赢过官司,如果愿意帮助我兄弟的话,说不定事情有转机,所以冒昧的跟着您……”
说到这里,他把一个小包袱郑重的放在了陆羽的面前,然后移步到陆羽的面前,跪了下来。“陆先生、陆状师,求您一定帮帮我兄弟,这是我们现在能拿出的最大报酬了。”
说着就开始磕头。
看到他这个样子,陆羽还是不动声色,蕊香则有点不忍,这钱应该就是他刚才说的二十几两,现在是想要用这请陆羽打官司。但陆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开口。
陆羽在城中这些日子,已经对现在的周朝的常识了解更多了,如今民富国强、各方面也比较开明,包括审案的时候允许状师辩论,状师的辩论往往成了审判的重要参考。这也给很多未能通过科考当官的读书人一个有前途的职业,除了不能和当官的平等之外,几乎如同现代发达国家的律师一样的社会地位。
而相当于两万多的二十多两银子请一个状师,也不算贵,因为状师数量并不算太多、没有白菜化,价格自然是双方议定、并没有固定的标准。有的不收钱,有的收几百两,都是正常的。
“陆状师、求求您了!”李三磕头哀求。
“你先起来吧!”
来自现代的陆羽,对于跪磕这样的礼仪,是非常罕见的,也很不习惯,但他并没有一时脑热答应,毕竟他是一个不同时空的人,上次打官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时间找不到、也不能以托别的状师。现在的情况,对方有意请专业的状师诬告李五,他一个业余的初哥,当然不敢乱接。
“您是愿意帮我兄弟告状了?”李三抬头,脸上充满喜色。
陆羽叹了一口气:“你已经打听过我,就应该知道,我不是状师,我就打过一次官司而已。现在黄贯只有备而来,也请了有名的状师,我只是一个说书先生,如何能赢呢?你还是去请一个专业的状师吧。”
说着把钱推回他面前。
李三惨笑了一声:“陆先生,如果连您都不愿意帮我们的话,只怕我兄弟就没有办法了。因为我刚才也试过找城里其他的状师,但听到和黄贯有关,不等说完,就已经送客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求稳赢、就像刚才准备去挑战吴博学一样,是准备押宝赌一次,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赔偿三百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