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没有你,我们还不打仗了?”李江遥笑笑:“西疆是咱的根本,绝对不容有失。连突厥人都抢不走,凭什么要让波斯觊觎染指?你早些回去,老谢和郡主他们心里就安稳得多,这个道理,不用我再给你分析了吧?”
见李江遥一直坚持让自己先回去,徐友长忍不住问道:“真让我回西疆挑大梁吗?你预判那里的情况将会更加危急?”
李江遥认真地点了点头,应道:“波斯皇帝这次给我的感觉非同一般。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人畜无害的小伙伴,可现在看来,论忍耐、论择机、论气势,这家伙都很不寻常。之前艾麦尼曾给我介绍过他的这个学生,可我没往心里去,看来是我大意了。”
“这也不能怪你,”徐友长道:“那时候我们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西疆反叛势力和突厥人身上,哪有功夫去理会远在万里之外的波斯皇帝?话说回来,假如波斯军队要对突厥人赶尽杀绝,我们真出手阻拦吗?别忘了,在此之前,突厥一直是我们的死敌,而波斯恰恰是我们的盟友。忽然翻脸,怎么跟艾麦尼和艾芬提亚交代?”
李江遥摆了摆手:“当然不能毫无来由地化敌为友、化友为敌,那样做,西疆和镇疆军会师出无名、陷于被动。这也是我让你亲自回去的另一个原因。我给你两个原则,你斟酌着临机决断。”
徐友长微微颔首:“你说,我记着。”
“第一,波斯没有明确对西疆入侵,我军不能轻启战端,率先向盟友出手。”李江遥嘱咐道:“第二,我们不主动支援和保护突厥人,但如果突厥人自己逃入我军管辖的地界,并寻求庇护,那么镇疆军有权决定是否接受。”
徐友长应道:“我明白了。你讲的这两个原则,头一个还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第二个,霍丽娅确实不太容易拿捏,只有我回去负这个责才行。”
李江遥抬手拍了拍徐友长的肩膀:“好兄弟,我把西疆拜托给你了。能与西大陆各国和平相处,当然是最好的,这对东西两地的百姓都有利。但是,如果战争真的不可避免,那我们就必须要拿出以战止战的勇气,坚决把野心家挡回去!”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徐友长郑重答应道:“君之所托,必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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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友长当晚便连夜启程,在一队鬼面白袍军的护卫下,向西北进发,火速返回西疆鬼漠。
他离开后的第三天,近二十万镇疆精锐分成四路,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合围了李炤所在的杭州城。
此时,杭州城中仅剩下不到七万叛军残余,晋王李炤内无雄兵、外无强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弩之末,唯有困兽挣扎这一条死路可走。
更要命的是,劳剑华忽然临阵脱逃、不告而别,彻底击碎了李炤的精神支柱。一夜之间,这位年纪轻轻,两三年前还踌躇满志、妄图夺取圣唐天下的“皇族后裔”,眼下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无措之中。
李炤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镇疆军的对手,杭州这座孤城也肯定守不住了。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彻底放弃,被李江遥一下子打回原形,甚至比之前更惨。
什么先王之后,什么血海深仇,这些对于李炤而言,其实根本就不重要。那只不过是他跟随劳剑华兴兵作乱的借口、觊觎江山的由头。说到底,荣华富贵才是他的目标,保命不死才是他的底线。
看着同样愁云惨淡的众手下,李炤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主动找李江遥谈判,是否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个离谱的想法,李炤是如此考虑盘算的:帝都忽然发生政变,皇后一系已经上台掌权。程雯与李江遥之间,即便不是你死我活,也至少是水火不容。此时的李江遥,只有保存军力,才有跟帝都分庭抗礼的资本。
而自己手中数万杭州守军,再不济,也能损耗镇疆军大批有生力量,使其实力大损。这样的买卖,对李江遥而言是绝对划不来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停战谈判便有了可行的基础。双方暗中达成默契,要么一起掉过头来对付朝廷、平分天下;要么彼此相安无事、各取所需。
总之,好过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最后让皇后程雯捡了一个大便宜。
李炤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于是连忙派使者出城,举着白旗前往李江遥大营,提出要进行高层协商、停战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