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是在生气差点被人害死——这是叶鹤衣能想到唯一可解释他现在态度的理由。
她愿意付出代价换他消气。
可她并不会退让的太多,比如不会因此改变不修仙的主意,比如不会容忍晏予安因自己的缘故遭侮辱。
她甚至悲哀地想好了,如果叶鹤书说的不是气话,晏予安真的要被无辜赶出叶家庄——即便她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她也会最终同他一起走。
叶鹤书看出她坚定的心意是什么,张张口,又懊恼地重新闭上。
仿佛是真的动过念头要赶走晏予安,听她言语中把她同晏予安关联在一起要同进同退,才把话吞回去。
他不可能赶叶鹤衣离开。
他打的算盘是等叶鹤衣修成真仙,让他受惠,怎么可能有自断前路的道理。
被叶鹤衣说要走刺激得稍微冷静下来,他就发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上头,和她闹得太僵。
对她怒气冲冲的斥骂,可能还不如一开始温和与她聊的那几句话有效。
“好了,我刚刚就是经死亡阴影,郁结在心。”
片刻间评估完得失,他收敛凶态,叹息一声,依着叶鹤衣递来的理由借坡下驴说:“气话说完就完了,怎么可能付诸于行动呢。鹤衣可不能因我几句气话就记我的仇啊。”
叶鹤衣惯是好哄的性子。
可因他先前的话不仅戳了自己心窝,还连带侮辱了晏予安,一时也做不到向他露出笑脸。
她闷闷点了头,还是归咎到自己身上,说:“我知道,终归是我去晚了的错,哥哥不必多言了,好好休息吧,我和予安不继续打扰你了。”
不等叶鹤书再出声挽留她,她牵起晏予安的手,几乎出逃般地离开了兄长的住处。
“我哥哥是真的同我说气话,对吗?”
叶鹤衣闷头走了许久,在道路中忽然驻足停住,仰首看向晏予安。
她想要获得他的肯定,来安定自己仍然纠结的心。
虽然这是她给叶鹤书的理由,但她其实并不能完全相信。
晏予安也觉得不像。
依叶鹤书沉稳端方的性格,说话从来与人留三分余地,即便说起那位居心险恶的叶家叔祖气恼至极,也不过言他魂飞魄散是因果报应。
如果意见相左,叶鹤书或许会很严肃地与叶鹤衣谈话,却不可能把他向来疼爱的妹妹辱骂成废物。
然而要晏予安说出他性情大变的其他可能,又觉得都不太能说得通。
他难以给叶鹤衣答案,只好将憋不住委屈、睫羽渐湿的小姑娘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道:“或许真是受到死亡的刺激,头脑出了问题吧。可惜头脑的毛病没有特效药,且等几日我观察看看。”
叶鹤衣埋首在他怀里,心情渐渐得以恢复,闷声说“没有特效药也没关系,哥哥若是病了,无论多久我都会照顾他,无非是听他说些难听的话。我从前总为他惹麻烦,他都能耐心将我抚育,现在该轮到我照顾他了。”
晏予安欣慰于她总是能很快重新打起精神,却并不准备由着她在日后一味受叶鹤书的贬低,准备寻机会好好和叶鹤书谈谈。
——为了免除叶鹤衣的烦恼,他的确在不久约了叶鹤书出府相谈。
叶鹤书同意了,约定好谈话地点,二人一同离开叶府。
然而归来的时候,却只剩下叶鹤书一人。
“他摔下了山崖。”叶鹤书痛心扼腕,向表情空茫的叶鹤衣说:“鹤衣,你知道的,咱们蕙县山崖高难见底,他从山崖摔下去,不可能保住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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