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见她现身,心头的喜气毕竟盖不过心乱如麻,此刻被她无端指责,心知宛儿对自己的误会淤积颇深,无以从头一一解释,原本在心中升起的一股暖流,瞬即逝去,双目瞧着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宛儿,原来是你。”
李宛儿见他面目冷若冰霜,可见浑没将自己的突然现身当做一回事儿,积郁已久的一颗心立时再难抑制,怒声道:“你这般没良心,今日总算给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以前我只道你虽然行为不端,但总还念着些师门情谊,呵呵,今日瞧来,你当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她将一双俏生生的妙目逼视着萧影,皓齿在唇边狠狠一咬,道:“今日你给个选择,你若还顾及师门情谊,便把你身后那两人给我杀了;若是狠心不下,你便……你便杀了我!”说到这儿,竟连眼眶儿也红了。
且说这两三年来,李宛儿虽对上京城中贾府一事耿耿于怀,但对萧影的儿女情丝不可斩断,便是亲眼得见萧影掉进万丈深渊,自知有死无生,仍是痴心不改,在韩书彦的软磨硬泡下,总是严守男女大防,对萧影算得上是情深意笃。即令她与萧影再次相遇,在茅屋目睹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狼狈之状,当时恨他入骨,几欲当场昏厥,事后恨意犹存,却在心底安慰自己:“先贤有言,食色性也,男人花心点,倒也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慢慢又即在心底思念起他的好处来。
朱瑶与萧影连日来厮混在一起,李宛儿断断续续一路跟来,有意无意间,将些冷醋热醋暗暗吞进肚里,满心委屈无处诉说。自己百般忍让,陡然见面,嘴里一个控制不住,说了几句难听话,萧影便即没有好脸色给自己看,冷漠神色,直似路人,心中的柔情,登时化成一肚子的怒意,愤情难抑,走上了极端,说话更加不留情面起来。
萧影此刻也是满腹郁火无处发泄,杀了朱瑶,自是狠不下这个心来,不杀之,新恨旧仇交织在一起,心头实是愤懑难消。但觉人世间情情爱爱、仇仇怨怨,全然如同悠悠浮云,人活于世,真是无聊至极。原先自己跟自己打赌,已然输了性命,心灰意冷之下,死志早萌,只想着大仇未报,不可舍生就死,更有师门温情牵绊心间,说到要死,仍觉牵肠挂肚。
听了李宛儿这番言语,他登觉活在世间了无牵挂,狠下心肠道:“宛儿,是我不好,你杀了我吧!”双眼一闭,仰面朝天,两行清泪滚落雪中。
朱瑶和李宛儿闻言,皆是心下大惊,不约而同颤声道:“你……”均自面露关切,迈出一步,却未抢上,两相互视,恨意渐浓。
朱瑶知道萧影一心求死,皆因误会使然,可父皇先前害得他家破人亡,这件事情已然成局,事实无从改变;自己屠戮江湖正道门派一说,在他心底亦成定势,此刻断难以口舌相辩;至于与耶律楚南勾结、投毒暗害于他一事,纯属误会。
想到这儿,她幽幽叹了口气,暗自神伤道:“我在参汤中放的并非毒药,而是‘千虫万蛊啮骨丸’的解药。这些日子以来,我日夜忧心他体内的蛊毒会提前发作,只怕到时欲救不能,自己必将痛悔终生。可若直接说明原委,让他服下解药,他此前已知逼他吞下‘千虫万蛊啮骨丸’的是谁,直接给他解药,这不明摆着承认自己的身份么?唉,没想到我的一番苦心,竟成如今这生场面。眼下他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心里早便恨透了父皇,料定有其父必有其女,我也似父皇一样无恶不作。现下在他心里,已然先入为主,再要将误会分说清楚,他又岂还信我得过?” 思前想后,不禁连连在心底叹气。
便在她恍神自伤间,李宛儿与萧影已然吵开了锅。
只听李宛儿愤愤然道:“好啊,你为了她,弥天大仇都不报了,竟然还说出自寻短见这般没骨头的话来,你当真被鬼迷了心窍么!”剑尖回转,指住萧影,终是不忍递前一步。
如此僵持一会儿,陡然又剑锋回旋,在身侧疾绾一个剑花,借着剑势,她人向前一个飞扑,挺剑刺向朱瑶面门。
尚未等朱瑶拔剑,李妈妈横剑架开李宛儿疾刺而来的一招,嘴里骂道:“好标致的蛮横妞儿!”
她见李宛儿生就一副乖巧灵秀的模样儿,早自心底呐罕,暗骂萧影这小子艳福齐天,惹得公主为他动了芳心,又不知从何处勾来这个漂亮小丫头为他拼命,心里不自禁在发愁:“咱家公主与这小丫头模样儿难分轩轾,纵然日后公主与萧影之间的矛结得以化解,二女争一夫,公主只怕也有不少苦头要吃!”心里这般想着,下手自便毫不容情,一心要为朱瑶除此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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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回 爱到天涯恨亦难
萧影心灰意冷之余,见李宛儿情急拼命,不免为她担心,说道:“宛儿,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的大仇人是朱温老贼,你用不着跟他们过不去。咱们这便前去开封戮杀朱温,从此之后……从此之后……”想到杀死朱温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答应跟宛儿遁世隐居么?自己将死之身,怎能去害她为自己守一辈子寡?心底茫然一片,嘴上亦不好做何承诺。
李宛儿愤色不减,怄气道:“大仇在前而不报,枉自为人。今日杀不了她们,我把性命送在这里便了,用不着你在这里言不由衷,虚情假意!”出剑一招快似一招,逼得李妈妈险有不敌。
萧影不知,自当年师门被辱,陷入窘迫潦倒之境后,李宛儿这几年与众师妹在找寻师父之余,痛定思痛,日夜勤加修炼“天人九剑”。这天人九剑本是一门剑术绝学,大成者足可纵横天下,中成者亦当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小成者那也是造诣非浅。
李宛儿等每日照着师父之前所授剑招勤学苦练,将一路剑式走得纯熟无比,虽不得名师指点,行走江湖,单个儿对阵,寻常少有敌手。再加上那一路“天女散花七仙剑阵”,这几年姐妹间相依为命,联袂闯荡江湖,个个花朵般的人儿,这才不致为人欺凌侮辱。
韩书彦虽是掌门师兄,起初为博得李宛儿的欢心,亦未少为众师妹们奔走劳累。可日子一久,他见李宛儿一门心思只为找寻师父,闲暇时苦心练剑,两人单独相处,总是笑少言寡,对他冷若冰霜不说,还不时提起萧影。
两人也只有提及萧影时,他这才得能与她搭些话头,说起别的事儿,她总是没精打采,提不起兴儿。没说几句,她独个儿便若有所思,呆呆出神起来。
韩书彦见她的模样,立知她又在想萧影,暗地里闷醋吃了不少,照料师门的苦累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心里的苦楚无处宣泄,自此他一出门,少则数日不归,多则数月不归。众师妹习以为常,倒也不去管他,人人均自心下雪亮,她们这位掌门师兄为人极是怪异,师门若靠他照应周全,极难办到,唯有姐妹们抱成一团,方能立身以自保。
朱瑶陡听萧影又要前去刺杀父皇,心中又是一阵莫名难受,心想:“若他当真下手杀了父皇,到时我非替父皇报仇不可,两人今生注定便只能做敌人了。造化如此,那也强求不来。到时我能忍心下手杀他么?”
想到这里,不禁又设身处地想到了萧影:“他眼下和我的想法一个样子。父皇是他杀父杀母的大仇人,他武功那么高强,今日不下手杀我,已算得仁至义尽,我嫣能再有更多奢望?”但觉之前的种种美好憧憬,尽皆化为泡影,心中不觉愁云密布,天地为之变小,整个人几欲压得透不过气来。
正想得出神,只听一声惨呼,李妈妈左肩中剑,长剑脱手,人亦摔倒在雪地之中,汩汩而出的鲜血将白雪染红了一片。
她见李妈妈左支右绌,早有挺剑向前相帮之意,不料听闻萧影的言语,心中想得走了神儿,竟至忘记出手。
她抽剑疾步上前,架开李宛儿刺向李妈妈的致命一剑,低头关切道:“李妈妈,你怎样?”
李妈妈也甚是悍勇,在雪中顺势一滚,咬牙跃起,回道:“不碍事!”提剑与朱瑶并肩儿抢上,双剑合刺李宛儿胸间。
李宛儿拼尽全力,本想先行料理了李妈妈,只要萧影不横加插手,朱瑶谅来不是自己的敌手。不意棋差一着,李妈妈被朱瑶及时抢上救去。
她见双剑齐至,恐难抵挡得住,当下并不硬接,右足靴跟在雪中一点,飞身向后,落于数丈开外。见朱瑶、李妈妈穷追不舍,一左一右,眨眼间飞身扑到,萧影却站在旁边作壁上观,不由心中怒恨交迸,举剑硬生生架开双剑,使出浑身解数与对方周旋,心中怄气道:“今日便拼死在他面前!”
心念于未,却也并未凭一时之气,乱了章法。
萧影本想阻止两相罢斗,可一想几年未见宛儿,不知她功夫长进如何,借此机会瞧上一眼,消磨得片刻时光,亦无不可。反正一有不对,自己也能及时抢上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