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子面有难色,嘴唇嚅动着,还想走的样子,这时候进宝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们家公子听说柳妈妈为了烧饭,跌了脚,心下十分过意不去,还要劳烦妈妈带伤干活,这里有五十两银子,我们公子说了,只要柳妈妈安心把饭做出来,别饿着了工人,这些钱就是您的了。”
进宝的手掌一摊,是个白晃晃的银元宝,可不就是足五十俩的吗?柳婆子活这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哪里不心动,当下直咽口水,心里百转千回的想,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我手脚麻利些,赶紧把包子饺子蒸好,到时候既拿了赏钱,又能通风报信,两头拿好处,还神不知鬼不觉,真是好计谋。
“既然公子都这样说了,那老奴少不得要咬着牙坚持坚持了。”柳婆子果然松了口。
齐茵和佩儿心里暗自嘲笑一声,这个贪心的老货,一见了银子就迈不开腿了,但是两个人表面上还要做出终于放松的样子来,一左一右的架着柳婆子,说要跟着她学做包子。
招财见终于将柳婆子稳住了,便回去报信,沈袭玉让吴二捉了信鸽来,写了密信,将鸽子放飞,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晚些时候,柳婆子回去一通风报信,振兴窑厂的人,还有幕后主使,定然会有所动作的。
柳婆子和齐茵佩儿一起帮忙,终于将所有的包子馒头都做完了,累的腰酸痛疼的,不过有银拿就另当别论了,再累些也是值得的。
她说想和吴二告假,这腿本来就不灵便,加上忙活了一整天,想明日歇息会,吴二在里屋回话,让她安心歇息,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也是以前两个人约好的暗号,柳婆子当下便得意的离开了。
她离开的时候,窑厂里的工人还在进进出出,沈袭玉拿着图纸和蒋松在炉窑面前指指点点,许多工人在认真淘澄着细瓷粉,蒋大成命人准备好油灯,晚上要彻夜守炉等事。
平常这些事都是吴二做的,今天怎么只听见吴二的声音,不见吴二人影?她心里虽然存了点疑虑,但是也没太在意,抱着五十俩银子,哼着小曲儿,家去了。
柳婆子一走,沈袭玉便放下图纸,朝着蒋松笑了笑,蒋松的脸一红,也点点头,钱子轩走过来,轻声道,“我早起吩咐人去请陆捕头,现在人全都到位了,也潜伏好了,你确定他们会前来吗?”
沈袭玉微笑的点头,“放心吧,这可是一笔丰厚的利润,他们一定会来的。”
柳婆子会把他们要连夜守着炉子直到成品出炉的事,还做了许多储备粮的事都告诉那幕后主使者,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准备打持久战呢。
如果她是马胖子,她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清晨是出窑的时候,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这个窑厂又在郊外,人迹罕至的,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会发现,到时候他们只需要一点蒙汗药,就能轻松拿到图纸和成品,照样可以进行下步计划,何乐不为呢?
工人们煞有介事的封了窑,又架起柴火烧了起来,其实窑里面根本只是一些普通的花盆和瓷器。
第二天清晨很快来到了,虽然这里离乡村远,但亦能听见清脆的公鸡打鸣声,窑厂后山动人的鸟啼声,这一切让这个早晨充满了宁静,如果不是因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阴谋事件,沈袭玉还真想好好欣赏下呢。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昨日告假的柳婆子果然再度出现在窑厂院门口,她走路已经正常起来了,连忙给沈袭玉行礼,说是昨晚回家拿红花油按了下,现在已经好多了,心想大家都在这儿忙碌,她拿了那么多银子,心里不安,便过来帮忙了。
沈袭玉自然是感激不尽,还说昨天那两个婢女太累,现在还在梳洗,就早饭就麻烦柳妈妈了。
柳妈妈被她亲切的态度给吓到了,心里也乐坏了,忙点头哈腰的去厨房煮了一大锅稀饭,然后趁大家都在忙碌着准备开窑手续时,悄然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都洒了进去。
她一边用锅铲不断搅拌稀饭,让那些白色粉末消失无形,一边想到昨晚亲戚的承诺,只要她帮忙完成了今天这桩事,到时候就有百俩银子的封赏,还能让她儿子去振兴窑厂当个小管事。
“大家忙了一晚上了,快过来吃早饭吧!”柳婆子勤快的端了碗出来,沈袭玉拉住婆子的手问候起来,一会又问她脚可有事了,还疼不疼,一会又说辛苦她来帮忙了,真是感激不尽,如果这炉瓷器成功了,到时候大家都有大红包拿的。
齐茵和佩儿,招财进宝四个人合力,用他们早就煮好的稀饭替换了柳婆子早上煮好的稀饭,将那锅加过料的稀饭藏了起来。这才摸出厨房,假装刚睡醒的样子,从那边侧屋里走出来,直打哈欠。
柳婆子被沈袭玉这样亲切的拉着手一问候吧,心里不禁有些发虚,觉得这姑娘人还挺好的,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是一想到那亲戚手百俩封银,又说能给她赖汉的儿子找份正经差事,她又狠了狠心,将那点子愧疚收了回去。
沈袭玉还真是客气,招呼大家伙儿都出来喝稀饭,柳婆子殷勤的给大家盛粥。
钱子轩是最后坐下来吃的,才吃一口,就看见蒋大成歪歪倒倒的趴在了桌子上,他推了下蒋大成,“蒋师傅,蒋师傅,你怎么睡着了?”
沈袭玉也吃了几口稀饭,正想说,怕是累坏了,就觉得眼前天放地转,也往桌上一趴,不醒人事。
“小、小玉,你――”钱子轩话还没说完呢,就软瘫了下去。
七零八落,所有的人都中了招,或是趴或是躺或是侧着身,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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