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即将到来的长夜里蔓延,徐迎春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句,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
“不是我们圈内人。”徐迎春说,“应该是圈外人,听说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
“朋友?”陈方礼看着手中的烟,嗤地笑了一下,“你相信这话?她哪个朋友我不认识?”
王昭这个人交际面也就在这一块了,认识的人他基本都认识。相处多年,两个人的交际面有了很大的重叠。可是基本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陈方礼敢肯定,没有人敢介绍男人给王昭认识,也没人会。
徐迎春说:“这和我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人家小两口证都领了,我还能说什么。而且那个人我还没见过呢,只听说比王昭小几岁,估计是真爱吧,要不然怎么结婚结的这么匆忙。”
是的。
在徐迎春看来,王昭的这个婚来的太突然了,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像她们这些老同学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要不然怎么也会激起一点水花。
她私底下都忍不住怀疑王昭这个人是不是被威胁了,还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不能说出口的事才导致必须马上结婚。再者不济,也不会这么匆忙,至少要通知一下比较玩的好的朋友吧,或者在社交网络上打个底。
这家伙倒好,一步直接跨进婚姻的殿堂,让她们措不及防,时常怀疑自己生活的时间是不是被截取了一大块,要不然怎么没有王昭和陈方礼分手另结新欢的记忆。
陈方礼沉默着没说话。
徐迎春说:“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我给你叫个代驾,让他送你回去,你这样一个人开车上路我也不放心。”
陈方礼扔了手中的那根烟,捻了一下手指,组织了徐迎春的动作:“我还没失去理智到这个程度,又不是喝醉了酒,用不着特意去找代驾。”
“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先回去了,有空再联系。”陈方礼摆了一下手走了几步打开驾驶座的门,人坐了进去,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微微俯身对车外的女人说道,“同学们现在估计都到了会所那边,你先过去招呼着人吧。”
“后面等我安顿下来有了时间再出来好好的聚一下吧。”
徐迎春皱着眉看着车中的人。
陈方礼却已经启动了车子,徐迎春这下不好再说什么了,只举了一下手机,“路上开车小心,注意安全,到家后记得说一声。”
陈方礼点了点头,车子就驶了出去,徐迎春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估计都是班里的那些同学发过来的,徐迎春一条都没看,她等陈方礼的车子汇入了车流,才收回了视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少见的有些烦躁。
她忽略了不停闪动的班级群消息,点开了王昭的对话窗口,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半晌,还是没有发一条消息。
之前已经多管闲事了一次,这次徐迎春在迟疑了很久还是关闭了这个窗口。
在她的认知中,陈方礼是一个很理智的人,而他总是要知道这件事的,王昭既然都已经发了朋友,估计是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于是徐迎春只好装作不知道,这情侣间的感情最为忌讳旁人或者第三人来指手画脚。
陈方礼却一个人开着车,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吧,走了进去,一个人郁闷的时候,又找不到其他人来诉说,就格外地会想要喝酒。
当然,以前的陈方礼可是滴酒不沾的,不过半年,他变了很多,于是王昭这个人似乎也变得有些面目全非起来。
他进门点了一杯苦艾酒,这处是清吧,没有其他地方的酒吧那么吵人,卡座中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人。
陈方礼直接在吧台那边坐着了,把手机放在一旁,端着那杯苦艾酒喝了起来。也怪不得叫苦艾酒,颜色都像苦瓜汁一样,喝上一开口就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喝了一杯,他又让调酒师给他调了一杯金酒,里面加了不少冰块,和汤力水柠檬一起混合在一起,有一股淡淡的杜松子香味。
这一口下去,也驱散了不少苦艾酒的味道。不过混合着喝酒,极容易醉。
陈方礼这么一个正的男人几乎刚在吧台这边坐了下来,点了好几杯不同的酒,一副买醉的模样,一下子就引起了卡座那边几个人的注意。
调酒师见到坐在对面的青年这么喝酒,也不由得劝了一下,在这里工作小半年,她也见到过不少失意的人,心情不好的人都喜欢来这边喝一杯。
有的是失恋,有的是家庭不和,还有的是身上背负着巨额债务的某知名公司前创始人。
大多数男人都是因为感情原因,大多数女人都是因为事业原因,还有小部分人失意的愿意也不外乎在那么几点上。调酒师感觉她在这小半年的时间内,看到了从最底层穷人到上层富人的故事。
也亏得她家老板是个有钱人,开了这家酒吧,时常会有一些有钱的朋友过来捧场,她也见过了不少有钱人,认识名牌的能力这段世间内飞速上升。
面前这个青年身上的衣服,她看着不差,应该也是国外的名牌,他之前看过一位富二代穿过,所以这种天骄之子大多都是为了感情而买醉,少部分因为家庭原因,诸如母父更喜欢懂事的大女儿,重女轻男,或者更为宠爱小女儿小儿子等等这样的原因。
反正不是因为生存而发愁。
见识多了,他也就越发的心淡如水,他可比这些人苦多了,连为他们怜悯的资格都没有。于是陈方礼的失落一点也没有引发他的某些怜悯,毕竟这个人刚才点的几杯酒就是他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调酒师只是怕眼前的这个人再这样喝下去,出了事就要连累这家酒吧,影响了他的工作。
陈方礼仿佛没有听见,又点了一杯酒,他酒量没有那么不好,自己能喝多少心里是有数的,不至于把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