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实话实说,“没看见。”
他坐在这确实看不见。
戚不器一噎,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陛下可知道,长乐宫与未央宫在一线遥遥相对?”
李成绮心说戚卿多少年了你居然还是这一套。
他也笑,“孤知道。”
“未央宫空置许久,平日里只有宫人打扫而已,长乐宫气盛而未央宫气衰,未央宫便朝长乐宫借气,长期以往,长乐宫与未央宫的人气却都不足。”
戚不器说完,发现小皇帝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目不错珠地望着自己,眼神茫然,却还有些崇拜,戚不器顿时升起了一种骗小孩的愧疚与难以言说的成就感。
李成绮小声问:“能不借吗?”
戚不器一愣,“什么?”
“能不借未央宫吗?”李成绮重复了一遍,看戚不器目瞪口呆的表情他险些笑出来。
“大约……臣,臣才疏学浅,应是不能的。”戚不器磕磕绊绊地回答。
李成绮叹气,似乎很是失望,“那就多命些人在未央宫吧,也不难。”
戚不器心思转的飞快,张口就来,“未央宫意义非比寻常,同陛下的长乐宫一样自有神明护佑,若非一命格极贵者住进去,终究无用。”
戚不器其实也很不想劝,哪怕多少人提着东西请他入宫劝劝皇帝太后,早做立后的打算,早有子嗣,以安天下之心,戚不器每次听到这话心中想的都是放屁,安天下之心?
早早立后,安的是削尖了脑袋想凭借女儿平步青云荣华富贵的人之心。
然若不娶妻,就始终是个变数。
李成绮心中很是佩服戚不器这编瞎话的能力,若非戚不器执意不受官职,李成绮很想给他个负责对他国事务的官做做。
小皇帝手撑着脸,似乎颇为烦恼。
戚不器没在李昭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不由得想,要是在陛下脸上看到这般神情,得是件——多吓人的事啊。
他正要隐晦地表达一番劝小皇帝立后的话,李成绮眼前忽地一亮,“要命格极贵者?要多贵?”
戚不器无言以对一息,答道:“陛下居长乐宫是成律。”
“孤没想住,孤住长乐宫住的很是习惯,”李成绮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谢先生不是在长宁殿理事吗?长宁殿太小,昨日孤去时发现文书典籍都要没地方放了,不如让谢先生搬去未央宫住吧。未央宫大的很,一宫十六殿,并有个花园,若是做事太累,到园中逛逛也好。”
戚不器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谢明月?未央宫?
虽说谢氏一门出了几位皇后,谢明月没出生前和李成绮也有个开玩笑般的婚约。
但和谢明月有婚约的是李昭,不是李愔,李昭算得上李愔名义上的父亲,这不对劲……他都在想什么!
戚不器用力晃了晃脑袋。
李成绮看他表情,不忘添柴,“谢先生命格应该够贵了吧,唔,要不要孤和谢先生说,要谢先生的生辰八字来算算?”
您是已经把谢玄度定为皇后人选,要问名了是吗?
戚不器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和挫败,刚才觉得这小孩可爱的想法一扫而空,“陛下,臣……”
李成绮看他。
“臣看着,长乐宫也不是很缺人气。”戚不器道。
李成绮笑着点头,“不缺就好,可把孤吓坏了。”
您也把臣吓坏了。
戚不器心说。
他先前对李旒选的人很不以为然,今日再见,仍旧认为不完全像,先帝不会这般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