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为唐诘佩戴上了一枚鸡血石胸针。
“好了,”她微笑的弧度非常温柔,一种刻意而为的温柔,“这样,你就能时刻联系我了。”
唐诘摩挲了一下胸针,安静地垂下眼。
它和乌鸦的眼睛是同一种材质。
“我有事要忙,”凯瑟琳轻柔地问,“明天就拜托你去城里采购物资,能做到吗?”
“什么时候?”
“早上。也怪我,今天居然忘记了。”
她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失控抹去。
唐诘没有质疑她的理由。
因为在她的课程里,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巫师的魔力会失控这件事。
也许让自己失控才是她的目的也说不定,毕竟,他只要作为提供魔力的电池,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哈。
他咽下喉中快泄出的讥笑。
“是我提出了些冒犯的问题。”唐诘温顺地垂下眼,“不过,我有点好奇,您说‘神就是强大的巫师’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个啊,”凯瑟琳慢吞吞地,“老师我也不清楚呢。”
她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稍显晦暗,他意识到,对方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更进一步地说。
她想要成为神。
这就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唐诘想。他现在才开始了解异世界的地理分布和国土的历史演变,没那个精力去研究本土神明的性质和形成。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她是真有把握,还是在妄想天开。
凯瑟琳会成功吗?
不可否认,某一瞬间,唐诘的脑海中确实划过了某种期待,但又因为自身力量不足以接触这个领域,迅速淡去。
当务之急,是逃出塔。
唐诘将胸针收进衣兜。
“离开塔的时候再戴上就可以了吧。”他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这种板正的饰品,穿戴着有些不舒服。”
“当然,”凯瑟琳和蔼地说,“你穿睡衣在塔里闲逛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唐诘觉得自己的黑袍更加便捷,防水防火防刀剑。
他委婉拒绝了她的玩笑,离开了高塔的阁楼。
凯瑟琳出入塔使用的魔文是他的母语,但问题在于,自己的母语是一种一字多义的象形文字。
而且,她所写出的魔文与自己平时常用的简化字完全不同,倒是更像以前在历史讲座见过的甲骨文。
那是一种远古时代在龟甲或兽骨上书写,用作祭祀和记录历史的文字。
凯瑟琳在塔里写下“去”,于是离开塔抵达了菲尼斯城,再写下同样的字,便回到了塔,整个过程里看上去没有任何消耗。
但他写下同样的文字,却只能从菲尼斯城抵达不知名的海域,还抽空了自己和凯瑟琳的魔力。
唐诘认为自己一定还缺失了某种关键条件,一个决定性的条件,这个条件是凯瑟琳拥有而自己没有的。
可那会是什么?
魔力?知识?种族?年龄?性别?……或是某种具体的物品?
唐诘回到房间,门应声落锁。胸针随手丢在了桌角上,写下当天的日记后,继续发散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