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治疗师“吉恩”会场来这里为老人们检查身体。他很快地融入了这里,老人们都很喜欢他。无事的时候,他就坐着靠在壁炉前的栅栏上,听着他们谈论,一副倦怠的神态。蒂娜无意间会瞥见他在屋内和老太太们聊天,他的脸微微低下,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慵懒,但仍然很漂亮动人。
早晨蒂娜起床的时候,打开窗户,能看见窗外黎明正驱散白光,缕缕晨曦如同东方刮来的淡淡风暴,直到天边现出玫瑰红。有时她恍惚地觉得,即使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她还是走出了黑暗的包围圈。
趁着天气不错,蒂娜会出门,收拾打理山谷中布兰文兄弟种下的荆豆和葡萄藤。汤姆没事做时也会跟在蒂娜身后。
他们沿着山谷中的小路走着,太阳照耀着山谷,空气中淡淡地弥漫着树脂的清香,那是夏日的气息,罗兰散发着幽香的缘故。一些雏菊已绽开了洁白的花朵,象小天使一样漂亮。
在山谷的树林里,他们几乎从不交谈外面发生的事,包括巫师暴动事件,魔法部部长正在收拾的烂摊子,以及霍格沃茨的风吹草动。。。。。。这些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蒂娜觉得自己开始淡忘了一些事,记忆仿佛有其惰性,让人只沉溺于短暂的平和。这个地方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圈,将现在排除在外。这里只有愉快、宝贵的过去,树木、灌木丛、鹿群、静谧如初,象一个梦。
蒂娜在干活的时候,汤姆就在一旁边把玩树叶,他让它们在空中飞舞,时而擦过她的耳廓,肩膀,胳膊肘,她专心干活,一开始没搭理,他玩得更加肆无忌惮,她只好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只是依在树干上,目光灼灼望向她,身上带着神秘的狡黠、刻薄和动用自如的力量。
一片树叶贴在了她的唇边,她要伸手取下,他却走向她,低头吻了下来。他们在树木掩映下亲吻。唇上的触感火热柔软,她常常要担心附近有没有巫师或者麻瓜出没。
汤姆却丝毫不担心,甚至想要更进一步,被她死死地挡了下来,甚至表现有些气愤。
但两人之间也不总是如此平和。
有一次他们顺着一条小溪走,透过林边的荆棘看去,稀疏的榛树丛后有一匹栗色高头大马,婆婆娑娑地踏过堆积着绿色榛树叶的那片朦胧。他们顺着马的脚步走去,发现草丛中开着几株粉红色石竹花,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这里怎么会有石竹花?”她颇为惊喜地说道。石竹花不耐热,附近绝大多数的这类花都干枯了。
“你喜欢?”他不以为意地说,“把它带回去欣赏不就好了。”
“我以为这样不好。它们很不容易在这里长出来,在这里生长下去会更好看。”蒂娜说道。
汤姆缓缓扬起眉毛,“真的不想要?不过是花而已。”
“它们大概不想被人拈惹,只想安静地存活在这里。”蒂娜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种想法太刻板和武断,”汤姆说,“它们养在水里不会比长在根上更容易死去。而且,它们在花钵里会显得亲切可爱——欢快宜人。你把一样东西叫作尸体,不过因为它像尸体而已。”
“那它究竟是不是?”她争辩道。
“我看它不是。”汤姆轻笑道,“一朵发挥了应有价值的花不算花的尸体。”
蒂娜没搭理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忍不住,继续反驳道,“就算这样——你凭什么摘它们呢?”
“因为喜欢它们,要它们——多的是。”
“这理由够充分吗?”
“怎么不充分?我肯定,把它们放在你的房间里会满屋芳香。”
“那我就能眼看着它们死了。”
“那时——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要紧。”
他说完离她而去,转身走过如一团团又白又亮的、厚厚地撒满旷野的一簇簇混杂的花朵,“看看这里,还有更多好东西。”
“我想,”蒂娜脚步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以爱戴之心对待它们,你就不会残酷的虐待它们了。我认为还是采花时的心态才最重要。”
“对,”汤姆微微侧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可又是不对,你采花是因为你想得到花,如此而已。”
蒂娜沉默不语。
黄昏的时候,那一片片草地如同晚霞一样金灿灿的,对着黄昏暮色,成群的乌鸦掠过淡云缭扰的天空飞回来,呱呱叫着。那天她提着没有装多少果子的篮子走在回去的路上。
汤姆大步赶上她,两人走在悬铃木下,她有意无意地踢着一堆堆的落叶。
整整一顿晚餐,他们都没有说话。
蒂娜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此生气,尤其是和汤姆置气-------因为不值得,汤姆的秉性她再了解不过,他们在某些话题上从来难以达成一致,汤姆的冷血是刻在骨子里的,只不过他善于在冰冷的内核外披上一层层的皮面,让别人安心地走向他的掌控中。
在治愈母亲病情问题上,她确实还需要忍耐。而且她在存钱,虽然她本身开销就不大。在霍格沃茨温室工作的期间,她通过不断的实验改良出了能应对不同植物喜好,让其长势良好的药水。在约克郡巫师山谷,她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因此可以制作药水贩卖给魔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