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愤怒,”沈哲杭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怒火,“你说,我有什么不好的?”
温昀廷倚着石头叹气,好,你什么都好,是他瞎了。
沈哲杭抬头看着天空那轮硕大的明月:“那他是什么时候瞎的?”
这温昀廷实在是回答不了。这件事相当复杂,他知晓一些内情,也无法判断到底谁才是引发悲剧的一方。但先劈腿分手的是蒋秋,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即便沈哲杭心里藏着一个白月光,作为一个理智通透的alpha,也绝不会主动提出分手。
于是温昀廷岔开话题,趁这个机会打听一下那个神秘“未婚妻”。沈哲杭的嘴比蚌壳还严,温昀廷撬了许久,才渐渐松口:“……是前未婚妻,我们退婚了。”
“退婚?为什么?”
沈哲杭垂着眼眸,不情不愿开口:“他分化成alpha了呗……我也是alpha,两个alpha怎么在一起。”
“怎么不能在一起?”温昀廷祸从口出,刚说完精致脸颊立刻浮上一层尴尬。沈哲杭很敏锐,饶有兴趣盯着他:“哦?听你的口气,好像经历过什么?”
温昀廷挠挠脸颊,挺不想回忆起那档子事的,含糊其辞带过去:“没什么,现在不是也有不少双a在一起的嘛,难度大但还是可以克服的……新闻上是这么说的。”
沈哲杭又抓住他的衣领:“说实话,否则你一个人走回去。”
“……”
温昀廷遮遮掩掩、偷工减料,大致描述自己和一个流氓alpha之间不愉快的过去。他把滚床单的情节给忽略过去,直接跳到扭打在一起的故事,沈哲杭睁大双眼:“……靠,你一个alpha打架这么次?”
“……别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好像你能打得过一样,”温昀廷捏住沈哲杭的手腕,“先看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连我都打不过,更别提他了。”
“切,你不会报警啊。”沈哲杭鄙视。
“报了,没用。”
“……”沈哲杭对他拱拱手,意思是“在下输了”。听过一轮八卦,心情好转许多,因为比起温昀廷和一个alpha摩擦的故事,他被一个oga甩了也没什么。人都是通过对比才会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惨的,沈哲杭已经从温昀廷这里得到安慰,没必要再愤愤不平了。
车还是温昀廷开回去的,两人踩着漫天的星子到家,一道高大人影站在邮箱暗黄的小灯下,半个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
温昀廷皱起眉,撞一下沈哲杭肩:“有人在家门口,看着不像好人。”
“朋友,你也认识,”沈哲杭探头,冲那人喊一声,“酒带来了?”
那人单手拎着一个小木箱,冲着灯抬起来。
我认识?温昀廷更加迷茫,车停好之后,他和沈哲杭一前一后走过去,忽然停下脚步:“……少爷,你和他——什么时候混那么熟了?”
这句话有很大歧义,沈哲杭要纠正他。什么叫混这么熟,才刚混而已,熟不熟还要看他带过来的酒对不对。
第7章
宋衍倚着门柱,嘴里咬的烟已经燃到一半,黑色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一手稳稳当当拎着小木箱。他看着两人一起走近,视线只从温昀廷脸上淡淡刮过去,和沈哲杭搭话:“你这待客之道太差劲,我都等半个小时了。”
“是你自己要来的,下飞机才打招呼,接待你就知足吧。”沈哲杭抻着脖子去看他手中的木箱,“我这两天喝得有点多……哎呀不管了,反正摆我面前我是忍不住的。”
三人依次进去,前面那两个一唱一和,温昀廷落在最后面。看来宋衍是专程来找沈哲杭的,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两人很显然因酒结缘,沈哲杭不是酒鬼,但他偏偏爱喝好酒;宋衍他不了解,不过应该也是差不多的类型,加上身份家世相仿,兴趣相投是意料之中的事。
沈哲杭白净脸颊浮着淡淡红晕,他坐在沙发的一侧,手撑着额问:“你只说是好酒,到底有多好?展会上的那瓶滴金甜白?”
“不是,那瓶早运回去给我妈了。”宋衍一只胳膊横在沙发上,翘着腿,这坐姿熟悉得像是回了自己家。他食指曲起,敲敲木箱:“猜猜是从哪儿弄的?给你个提示,我前两天去的德国。”
沈哲杭坐的这个角度恰巧看不见木箱正面印刻的酒庄名称,但宋衍带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次品,于是他猜了几个莱茵高知名度较高的酒庄,都被宋衍否决。这人终于不卖关子,手悠闲搭在木箱上,笑道:“最好的雷司令产在哪儿你该知道吧?”
温昀廷一知半解,沈哲杭打个响指,瞬间精神起来:“这是伊慕的!”
宋衍把箱子推过去:“看好了,tba,准备上拍卖会的货,被我截胡了。”
懂酒的都知道,tba和普通贵腐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如果说滴金酒庄的贵腐甜白滴滴如金,那伊慕的tba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珍酿,金子都买不到。德国的伊慕酒庄tba年产量仅100~200瓶,且年份极少,酒庄主人早已明确tba只会出现在拍卖会的名单上,而据宋衍的描述,半路截胡,可见此人本事也是通天。
沈哲杭坐正,提一提衣袖,刚想让温昀廷把撬棍拿来,仔细一瞧,箱面光滑无比,既没铆钉也没螺丝,判断出这是一款从侧边抽出的款式。于是他一手托着木箱,一手沿着缝隙摸索,温昀廷站起来帮忙扶着,被友情提醒:“昀廷,你可要扶好了啊,这一瓶摔了估计你要卖身给我们沈家,干活干到入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