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急动手,是因为他说了实话么!”宫无霜华收回手掌,低头安抚着怀里叽叽喳喳非常活跃的青鸟。
楚韶略有所思地看着宫无霜华,却并未有感谢的意思。
座上楚帝恨不得将身旁的风央锦碎尸万段,但在某个不经意间,他已被风央锦下了仙术禁制,浑身动弹不得。
“风!央!锦!”楚帝紧咬牙根,只觉心头疼痛不已,“这是在苍国皇宫,不是你风族领地!”
风央锦冷哼了一声,走下座去,带去层层无法抗拒的气息,“风族,还不是你能动的,既然想一石三鸟,本尊便陪璃儿在这皇宫,看着你等计谋能否成功!”
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楚韶懂得,宫无霜华更是懂得,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算计。但在楚帝听来,便是针锥之语,将一国之君的尊严践踏脚下。
楚韶并不想帮楚帝说些什么,他更希望楚帝能明白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久。
“云恭璃,你身为逐玥送来的质子,竟要和风族一起谋反不成?”楚帝拿风央锦无可奈可,又把矛头对向一直未曾说话的云恭璃。真叫软柿子好拿捏,只是楚帝想错了,云恭璃,并不是那个软柿子。
“是皇上要本宫住在宫内养伤,本宫遵命便是,又何来谋反一说。”云恭璃还是好脾气的浅笑道。这几人暗下的较量可谓是精彩绝伦,她都不舍得打断,只想在一旁吃瓜,但最后这瓜竟落到自已身上,也是逃不掉的。
话又说回来,楚帝想将她困于皇宫,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最终的结果只能失望而归。不过凡事都有利弊,在这深宫之中想要做些什么可是要比在外面容易得多。
楚帝愣了下神,回想起来倒确是他说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正欲开口,楚韶抢先道:“来人,将公主与少主送去落仪宫休息。”这种替他的皇帝兄长下命令的感觉,非常享受。
“公主,请吧。”未待楚帝同意,常公公憨笑着从殿外来到了云恭璃的面前,落仪宫,那可是个荒废了的冷宫,难得楚韶能想到那里。
楚帝责怪地看着楚韶,衣袖内握紧的拳头昭示着他的容忍,想“反抗”,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风央锦带有深意地看了眼楚帝,径自拉着云恭璃的手,先行离去。只是这深意的眼神,楚帝是否会意,那便无从可知了。
这一次,云恭璃没有甩脱那只冰冷异于常人的手。
“既然本宫也已拜见,就先回恩泽山了。”宫无霜华再待已觉无趣,他已经知道了现在苍国的局势,与楚帝联手,不如反其道而行。
但楚帝还不肯放过,还真的想来“一石三鸟”之举,“太子何须走得那么急。”“苍皇,今日叫本宫来,是想让本宫也入住你的皇宫,将祭礼中断的责任推给北澜么!”宫无霜华眼神犀利地瞥过楚帝示以警告。百花宴在即,得罪他,亦是得罪了北澜,这对于苍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韶现在对楚帝真可谓是反感至极,只是尚还需顾及些薄面,只得隐去心下那无法抵挡的恶意。
向宫无霜华行了一礼以示歉意,楚韶微垂眉目,礼貌道:“皇上并无此意,太子想去哪里,自是自由的。还望太子今后前来苍国,还是早先通禀一声为好,也好让我等有个准备的时间。”
宫无霜华不愿搭理二人,带着青鸟拂袖而去。这兄弟二人之间的争斗,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谋朝篡位容易,但名不正言不顺必得后世诟病,最后谁是真正的“赢家”,尚未可知。
待宫无霜华真正离开,楚韶便有些忍不住了,旁人不在,他又何须伪装,“皇兄可知今日此举,会使苍国落入两难之地。”
楚帝皱了皱眉头,深邃的眼神里总有些幽怨,不甘的情绪游走,“朕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导么!”
楚韶冷笑,若不是他当初信任于他,扶他上位,今日又怎会轮到他这般耀武扬威,“若是正确的抉择,臣弟不愿多说一句,若是错误的,臣弟为何不谏言?”
“好一个苍王,可真是尽心啊!”楚帝想动手,但禁制未到时间,还是动弹不了,越是使劲,其脸色越是狰狞。
“谢皇兄夸赞!”楚韶讥讽地大步而去,丝毫不在意楚帝的痛苦。
“来人,来人!”楚帝终是忍受不住这样的耻辱,大声呼喊伺候的宫人们,“传朕旨意,苍王为国劳心劳力,可休息数月,未得旨意,不准出府!”数年的隐忍,最后的爆发,导火索却是短短的几句话。
数名宫人闻声进来,听到楚帝的命令后,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不敢出声,也不敢妄动。
这样的旨意,谁敢去传,苍王就在眼前,谁都想活着。
楚韶满意地看着众宫人的举动,背对楚帝,冷笑道:“不用皇兄下旨,臣弟遵命便是。”
这二人,终是撕破了脸皮。
曾经的兄友弟恭,曾经的并肩作战都成过往,如泡沫般的时光终是结束,迎来的却是再也看不见的黑暗。
楚帝双眼空洞地呆坐在龙椅上,眼神变得十分涣散,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的,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