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好看了。
留存针眼的补丁随手帕一同皱在地毯上,比不上瓷娃娃精致的小脸涂抹很重的色彩。
面部像被一把不讲道理的刷子狠狠刷过,刷成无可辩驳的雪白,没有一丝人气。
但嘴巴又用古朴沉闷……似干涸血迹的朱砂红画出较厚唇形,同样的红还被铺在整个鼻头、两颊,遮住那些细碎又可爱的雀斑。
诡异的是她湛蓝瞳孔中间还有一颗圆圆的黑色眼珠,眼周边有淡淡阴影,再往上是跟唇色一致的粗眉毛。
这妆容有种夸张的滑稽感,但存在小孩子外形的木偶脸上又如此贴切。
——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懂事的小木偶自己拿东西画的。
楚纤与那双怪异的眼睛对视。木偶没有感情,含带微弱哭腔的童声只会叫人毛骨悚然,殷切又委屈的‘妈妈’似有特殊频率的忽近忽远。
灰裙子下的棕色皮鞋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那只指型修长的手遮盖在楚纤眼前。
皮鞋停在原地。
“你知道抽中的木偶都是邪灵吗?”
孟秋白缓缓从楚纤背后露出半张脸,眉梢上挑:“对它们太坏,它们会报复,对它们太好,它们会吃了你。”
个头刚过腰际的小木偶,嘴巴涂上可笑的大红唇彩,低声喊人类为母亲……
若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的骤然出现的确有够惊悚,这张浓墨重彩的脸在一惊一乍的闪光下忽明忽暗,像那种会突脸或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朝你狂舞奔来的疯魔小丑。
若在一座聚光灯齐备的闪耀舞台上,她只是负责逗乐的丑角,出场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不会给人留下太深刻印象。
而在危险重重的古堡中,她被定义为‘伙伴’。
这两个字并不意味着忠诚,也不一定意味着背叛。
也许每个木偶都是不同的,她们的性格会随她们的‘出生设定’变化,也许每个木偶都是相同的,存在只为了杀戮。
楚纤取下早已模糊的单片眼镜挂在口袋边沿。她抬眸,笑问:“怎样吃人呢?”
睫毛擦过掌心,细微又不可忽略的痒。
孟秋白:。
孟秋白的眼神很奇特,要么冷得在看蝼蚁,要么狠得不死不休,仿佛眼中只有蠢货和敌人的选项。
哪怕她的眼珠是深深的黑,不可能被其他颜色侵染——
但那种漠视生命、甚至亲手残杀过生命的狠戾如一双刺破黑雾的血手,在阴冷冷的黑暗中留下一缕隐隐癫狂的血色。
而她眼前的人温润平和,摘去镜片后的眼清湛沉静,似黛山腰缭绕朦胧的云气,纯净渺茫,不留痕迹。
她该是诚心诚意地问,听入孟秋白心中却滚成了别的意思:
“……你不信?”
颈侧女人的气息幽幽逼近。
“这是另一个问题。”
视线受阻,这人耐心丝毫不打折扣:“我没见
过木偶吃人,所以想象不出来。至于相不相信,得从你的回答来判断。()”
“?????鞚恏葶?膉??()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语气不像‘我出于对你的好感不会骗你’,而像‘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骗你’。
楚纤眸色微冷,唇角却牵起浅淡笑意,温和道:“没必要。”
她仅抬起手指就推走挡在面前的阻碍,也并未看向站定不动的木偶,而是转身回房,去搬妮可需要的轮椅。
孟秋白盯着她的身影,忽而看向小木偶。
只见原本低垂着脑袋、似是被妈妈抛弃后吧嗒吧嗒掉眼泪的小木偶慢慢抬头,黑眼珠变成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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