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
杨世醒:“而且开办学堂不是一句话的事,需要雇人搭屋、雇人讲课,雇人烧火打水、采买物什,这些事项所需要的花费,你又算过了吗?”
阮问颖:“……”
杨世醒:“最后,我想问你,你知道一个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
阮问颖:“……”
阮问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律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但她还是陷入了沉默。
因为一个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是千万石粮食,折合成银两为三百六十两,不多不少,与杨世醒的皇子俸禄相同。
而不管是一品大员还是杨世醒,身份都极为贵重,旁人的待遇只会比他们更差。
可是——
“有……那么穷吗?”她有些犹疑地询问,觉得算出来的结果和她平日里体验到的大为不同,“只拿这么一点俸禄,这……要怎么过日子?”
杨世醒淡淡道:“寻常人家一年也就花费一两,这样的俸禄不少了,怎么不能过日子。”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
三四百两的年俸,相较起寻常人家来是很多,可又不是一个人过日子。
她自己家的情况倒是可以理解,她的母亲和外祖母都是得宠的公主,拥有封地食邑,光是嫁妆就不止万金,又有她父亲位列镇国公、袭司马大将军之职,每个人的俸禄都是顶格的。
且阮家名下有许多庄子、田地、铺子,光这几样,每年的进项少说也有万两,时不时还有来自陛下皇后的赏赐,养活府里的一大家子人绰绰有余。
但别人不同啊,比如徐家……唔,是书香世家,族内为官者繁多,想必情况不比她们家差,不算——
裴家……许家……都是高门大户,簪缨世族,流传百年的世家,根底深厚,也不指望那点俸禄过活——
想了半晌,阮问颖都没能想出来一个切实的例子。这固然解决了她先前的疑惑,却又让她生出了一个新的疑惑。
“……为什么,”她看向杨世醒,缓缓发问,声音很轻很细,像害怕惊扰什么东西,“能够身居高位的,都是一些钟鸣鼎食之家呢?便是寒门学子,也是家有恒产,鲜少有农户出身……?”
杨世醒伸手轻拨她垂下来的额发,同样轻缓地回答:“因为真正的穷苦人家都没有机会读书习字,更不要提科举取士。”
“不能举孝廉吗?于乡野中取贤士?”她想起那些在史书中看到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