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通政使顾语司。
顾家的上任家主、前光禄寺卿于月前致仕,顾语司以嫡长女的身份继承家业,并得升官一品,从正四品的右通政变成了正三品的通政使,执掌通政司。
阮问颖听闻她这一番话,眉心处便微微跳了跳。
因为这话说得可谓杀机暗藏,明面上赞扬她的双亲高义,不稀罕珍宝高官,暗地里却含着功高震主、赏无可赏的它意,但凡陛下多点疑心,少分信任,就有可能将阮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计当真歹毒。
阮问颖感到又气愤,又不解。
阮家素来与顾家没什么过节,即使有太后及南顺侯这两层因由在里头,关系算不上好,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毕竟文臣武官之间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甚少相干的。
且她的双亲回来才几日,顾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了,还是在陛下举办的庆功宴上,实在是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家是出了什么亟待解决的事吗?又与太后之前那段忽然冷落她的日子有何相干?
阮问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向身旁的阮淑晗。
对方眉心微蹙,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也在思索和她同样的事情。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杨世醒,后者似在低头浅酌,抬首对上她的目光,便是一笑。
这笑容她很熟悉,通常在他提及一些可笑愚蠢的朝事时出现,含义很明显:且听戏唱。
她于是安下心来,静静地等着顾语司的下文。
另一边,镇国公也神情平稳,好似对方说的话与他无关。反倒是安平长公主面色微沉,一双美目闪烁着零星的怒意,将要燃烧起来。
陛下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那是半点也容不得人不敬的,更不要提此等含沙射影之语,观其容色不佳,似要发作,便抢在她之前开口。
也不说这话有不有理,只道:“那依爱卿之见,朕该当如何?”
顾语司自然不会接这话:“微臣愚见,不敢贻笑大方。”
但也没有到此为止,而是继续道:“只是,在微臣看来,陛下与其赏赐些身外之物,不如化作恩荫,盖天下之父母者,皆为子女计深远。”
安平长公主冷冷逸出一声鼻息:“你倒是替本宫这个正经当娘的考虑周全,几年不回长安,没想到竟多出了这么一位大善人,果真不愧是天子脚下,与别处不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