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到这里,小暑左右张望了一番,有些好奇地小声道,“六殿下他……到底是……”
谷雨给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疯了?问姑娘这种问题!六殿下明显是遭人陷害,幸得陛下圣明,殿下亦有上苍保佑,这才没有让奸人得逞!”
阮问颖也警告道:“这话你问问我就算了,外头一个字都不许说,若是说了,我立即将你逐出府中,永不再用,知道没有?”
小暑吓得连连点头:“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绝对不说!”
不过这也是阮问颖担心的地方。
真假皇子的风波平息了,但造成的影响还在,并且这影响不同于一般事件,光是捕风捉影就能让人津津乐道,流传甚久,也许十年、二十年后,甚至后世的野史中都会提及。
然而转念一想,杨世醒本人都不会在意这个,她担心什么?
当下,她便抛开这个问题,命人打来热水,专心享受起热腾腾的沐浴来。
第304章母后想要出家,父皇拦着不准出
接下来的两天,阮问颖都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她原本有些担心父母会就大长公主被送去别苑静养一事责骂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长辈对此只字未提,只让她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要多想。
安平长公主还能够理解,她与真定大长公主虽有姑侄之亲、婆媳名义,但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这场闹剧的源头又在于真定大长公主,安平长公主恼了后者不奇怪。
但镇国公与大长公主可是实打实的亲生母子,大长公主就算再作恶多端,以镇国公的性情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阮问颖派人偷偷打听,得知她的父亲在回府当晚去了一趟别苑,回来后除了面色有点发沉,其余与往常无二,才稍稍松了口气。
心想,看来她的双亲理解了她的难处,站在了她这一边。
倒是安平长公主在得知七月别庄一事后气得不轻,雷霆降下一道公主懿旨,以管教无方之名狠狠罚了徐夫人。
若非徐妙清已经远嫁,阮问颖毫不怀疑,她的母亲会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
连太后也因此受到了牵连,据说安平长公主进宫和太后大吵一架,母女俩不欢而散。
阮问颖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既觉得痛快,又颇为忧虑,痛快善恶终有报,忧虑她的母亲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一串惊变。
她的父亲也动了真怒,不顾文臣武将之分,上门找了徐茂渊麻烦,据说还进宫去寻了一趟杨世醒。
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她可得好好担心一番杨世醒了,担心他的胳膊腿是否还全乎着。
也是直到这时,阮问颖才知晓,她的父母没有在往来的家书中被告知别庄一事。
这不难理解,真定大长公主只想从她身上获取利益,不在乎她遭遇了什么;阮子望倒是很在乎,但估计不敢把这事写在信里,一来害怕书信被人截走,有损她的清誉,二来不知边关战事如何,要是让双亲为此分了心就不好了。
好在府中尚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她的二嫂给她二哥生下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把她二哥乐得好几天走不稳路,赏银一波波地往外撒,吸引了不少仆役往他身边凑。
但同时,她也感到一阵愧疚。因为在她二嫂生产时,正好也是济襄侯奉杨世醒之命去找她二哥的时候,后者犹豫踌躇了好一番,最终决定先去救急,等报完信回来,孩子已经生下了。
生产的紧要关头,丈夫却不在身边,虽说是为了更要紧的事,但当妻子的心里一定不会有多么好受,伤心、失落甚至感到痛苦都是理所当然的。
阮问颖有心想要弥补,向其赔罪,但赵筠如正在月子中,见不着人,她只能挑选一件又一件的贺礼送过去,充为心意。
直到赵筠如身边的采芝过来告诉她尽够了、不用再送了,并隐晦地表明不怨任何人,才堪堪罢手。
采芝笑着道:“我们夫人说了,这半年多亏了姑娘照拂,才能顺利生下舒娥姑娘,一个月后的满月酒,还请姑娘千万赏光。”
赵筠如生下的这个孩子,是国公府重孙辈中的长女,按理该冠以“大姑娘”之称,但因为有阮问颖在,称呼不好重了,镇国公又给这孩子起了个“舒娥”的小名,众人便以此来称呼。
且采芝此番也非空手而来,带了几样谢礼,数量虽没有阮问颖送过去的多,但精美贵重程度不相上下,让见惯了珍品的小暑都忍不住在人走后感叹:“二少夫人真是个宽厚人。”
谷雨有不同的见解:“依我看,二少夫人是个聪明人。”
阮问颖微微一笑:“你们两个说得都对。她既是个宽厚人,也是个聪明人。好了,把东西收进库房吧……”
回府的第三天,陛下与杨世醒父子登门拜访了镇国公府。
这是阮问颖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只会有杨世醒一人前来,没想到连陛下也来了。
难道陛下还有一点恻隐之心,不忍嫡子的亲事被他安排的一出大戏搅黄,特地上门赔罪来了?
杨世醒的回答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倒是想有这份闲心。”他轻哼道,“他现在为了母后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哪还有空管我?眼看着事态无可挽回,才想起我这边有一个未来的岳丈家可以帮忙,赶忙抓着我过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