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轰隆了几声,车子开出加油站几百米停了下来。林建北说:“没油了,领导同志。”努尔怒道:“刚才你怎么不加油?”林建北苦着脸说:“你拼命喊掉头,我敢不听吗?现在怎么办?”
努尔动静很大地跳下车,扭头望公路,最后眼睛停在路边草原上几匹悠闲吃草的马。
林建北也下车,面向遥遥相望加油站道:“唉,我去看看加油站有没有油桶。”见努尔盯着马匹,“喂,你想骑马去赶火车呀?”
“那又怎么样?”努尔撒腿就跑,跳上了一匹马。
汽笛长鸣,一列火车在铁路上飞驰。铁道两边是广阔的草原,小群的羊在埋首吃草,牧羊的少年在不远处用羊铲甩着石子,不管是羊还是人,对飞速行驶的火车熟视无睹。火车经过后,视野的尽头是天山的雄姿。
土湾县县城是个交通枢纽,要想从北疆去乌市或去南疆,不管火车、汽车这里都是必经之路。中午时分,土湾铁路派出所的值班警察刚吃完午饭,坐在办公室悠闲在看报。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他跑出门看,只见一个满脸胡须的人骑马冲进院子,眼看就要冲向他。他急忙缩头进屋,马上的人大喝一声“驭!”,马停了下来,像急刹车一样,地上掀起一股烟尘。
值班警察吓得面如土色,正要喝问,来人已跳下马,亮出证件高呼:“我是北疆公安局刑侦队长努尔,所长在吗?”
所长大概已听到响动,从屋里走出:“有事吗?努尔队长。”努尔揩了一把汗道:“你好,所长,刚进站的火车上有一个嫌疑犯,我想上车检查,请配合!”所长打量了努尔好一会才点头,手指一个小门说:“好的,请跟我们走,全体集合!马上……”
努尔没听完所长的话就跑向小门,小门外已看见月台,他迈开脚跑了进去。
站上的火车已经快要起动,列车员在示意送客的人后退,有的车厢正在关闭车门。努尔跑到车边正想大叫停车,铁路派出所的民警也跟来了。
所长说:“我已经通知延迟几分钟开车,来得及的。”努尔还在喘气,摊手埋怨道:“你倒是早说啊,我又不想锻炼身体。”
“我以为你想跟火车赛跑!”所长摇头苦笑。
这时,林建北驾驶吉普车直接驶上月台。
努尔跑了上去,笑道:“哇,你小子也挺快的啊!”林建北一脸愁容跳下车:“我告诉你,我身上的钱加不了多少油,这车现在恐怕连车站都开不出去了。”
努尔还是笑:“别担心,所长同志会帮助我们的,连火车他也能叫停,一辆汽车算什么?是不是,所长?”
“没问题,一家人嘛。”所长望着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地方刑警大摇其头。
“走,抓人去!”努尔抢先登上火车。
海达尔在火车车厢里来回走动,他不是在找人,他是想让别人认出他。在哈桑的基地,不认识他的人恐怕不多。不过,他没想到还没被人认出,已看见了巴提力克那张经过伪装的脸。伪装得很蹩脚,崭新的衣服和墨镜,一眼就能看出和隔壁卡座同样打扮的三个人是一伙的。
巴提力克当过哈桑的警卫,或者说是一条忠实的狗。海达尔不喜欢狗,不过他现在需要狗,还不止一条。他没有马上惊动这四个全车厢最显眼的人,巴提力克起身上卫生间了,他跟悄悄过去,猛地叉住巴提力克的后颈推进卫生间门里。一脚踢上门,抽出手枪顶住巴提力克的后脑。
“警察,敢乱动毙了你!”海达尔捏着嗓子说话,“说,你们几个人,哪个组织的?”
巴提力克尽管慌乱,声音还算镇定:“我、我是做买卖的,你认错人了。”海达尔冷笑:“认错?我监视你很久了,烧成灰我也认识你。老实交待,哈桑派你们回来想干什么坏事?”手上的枪扳了枪机。
“有种你他妈毙了我,老子就是做买卖的!”巴提力克口中大叫,突然发力扭身,准备要拼命,看清身后人是海达尔,一脸惊愕。
海达尔哈哈大笑:“很好,没尿裤子。”巴提力克惊魂未定:“你、你怎么来了,肉孜说找不见你。”
“先别问,撒尿吧,完了带上你的人到卧铺车去。”海达尔拿出几张票递给巴提力克。
“让你这一闹,尿不出来了。”巴提力克接过车票,瞪了海达尔一眼。
“那就到北疆再痛快吧。”
“你来得正好,是肉孜通知你的吗?”
海达尔点上一支烟说:“不,我信不过那小子。你们先到卧铺车去,我去找他,他在土湾上这趟车。”
安顿了巴提力克几人,到了土湾车站。等到火车再次开动。海达尔又在车厢里行走,在一节车厢,他的眼睛盯上坐靠窗的一个维族男子。二人对望,海达尔似乎想开口,铁路派出所长刚好从后走来,手拍在他肩上。
“请出示你的车票和证件。”
海达尔镇定的摸出车票和一本护照。所长很快返还护照:“啊,原来是国外回来的,欢迎,欢迎!欢迎回国参加家乡建设,海达尔先生,请找位置坐吧。”海达尔礼貌地点头,坐到隔壁的卡座。
与此同时,努尔挡住起身开溜的靠窗坐的维族男子,双手把他按回原位说:“你好,肉孜,你不认得我,我也是刚认得你,不过,我要你以后好好记得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林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