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儿,就别再认我当四哥了。”
李忱砚一怔,他没想到李南承会对自己应征这件事这么抵触。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没别的选择。”
李南承红着双眼睛死死盯紧李忱砚,似乎想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犹豫。
可是他并没有。
李忱砚只是在责怪李南承的固执。
“别废话了,滚吧。”
李南承的视线短暂地落在李忱砚身上,有些留恋,但也明白他的决绝。
他们老李家的人性子里带有的偏执,还真是代代相传。
李南承自嘲一笑,没再等李忱砚开口,便自顾自地走回了卧室,直接倒在了床上昏睡了过去。
李忱砚当晚便启程离开了,他想,或许有一天,李南承会明白他的执念。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那次激烈的争吵以至于断绝兄弟关系,竟然是最后一面。
*
沈予臻和李南承在世界的两端各自承受着难以排解的痛苦,或伤及皮肉,或深入骨髓,谁都未能幸免。
在陌生的国度,沈予臻被人监视着、控制着,没有自由、没有灵魂。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斯黛拉的。
她是一个极为张扬又自信的女孩,只是初见时,沈予臻就没来由的一股熟悉感,只是她的样貌确实勾不起任何零星的记忆。
不过沈予臻并没有太过纠结于这件事,毕竟一个人的相貌再如何改变,相处时的感觉是没办法假装的。
如果斯黛拉与自己真的曾经有过接触,那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那时的沈予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斯黛拉受谢群彦的嘱托,时常来探望沈予臻,就算总遭到沈予臻的冷脸,她却依然笑容满面。
似乎只要见到沈予臻还活着,斯黛拉的心情就很愉快。
她不时同沈予臻聊上几句,偶尔也能得到沈予臻的回应,只是少得可怜。
“你当时选择出国治疗,是不是早就猜到有人在暗中盯着你——或者说,你们。”
斯黛拉靠在窗边悠闲地抽着烟,丝毫不在乎面前的沈予臻还是个病人,见他有些微蹙的眉头,斯黛拉才象征性地把窗户打开,好让烟的味道散出去一些。
而沈予臻也懒得同她计较这些无聊的小事,半阖着眼睛,不想多言,颇有送客的意味。
“我没理由自投罗网。”
斯黛拉见沈予臻竟然愿意开口说话,便又顺势抛出来几句窥探沈予臻的话。
“你四岁的时候就对母亲的死亡无动于衷,安安分分寄人篱下,又接连面对小姑小姑父的失踪和牺牲,到后来与李南承相依为命——我真的很佩服你内心的强大,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但越是这样沉稳的人,心思就越重。”
沈予臻侧过头来,对上她那双狡黠的眼睛,只是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多此一举。”
“但你对李南承可是面面俱到。”
斯黛拉每每有意无意地提到李南承,换来的向来都只有沈予臻的沉默,似乎那是他藏在心底最隐秘的柔软,他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不想让别人觊觎或是玷污。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值得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