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驾于大道之上,别无所求才能抽离凌驾。
第三卷天书突然无风自动,走马观花似的对着严谨展开纸页,一片雪白,似乎天道酬勤到了一定境界,真的会感天动地。
严谨一怔,在水底睁开眼睛,对上顾慕的眼睛,看他眼中那种神色,长途跋涉的辛苦一扫而空,仿佛师弟是什么山参补品。
严谨照顾师弟,越照顾越亢奋。顾慕餍足后,劳心劳力的疲倦感涌了上来,南溟帝君整顿宫务没来得急休息,本打算在溟虚海打坐调息,没想到世事难料,会被动承受了一波更大的冲击。
二个人静静躺在海面上,海水听话地增大了些浮力,躺在上面倒是比床板舒服许多,顾慕身上盖着一袭绯红色长袍,严大少爷不要脸的以天地为被。
十指相扣间,天快亮了。
顾慕趁着夜色没散干净,抓住心中的情愫,说了一句十分顾慕、很不南溟帝君的话,他声音轻轻的,像是春风呢喃:“师兄,其实你来南溟找我,我很高兴。”
第91章南溟长街
不能真的委屈师兄不着寸褛,顾慕带着严谨回到自己的卧室,与其抵足而眠。
一室安宁。
严谨醒来的时候,感觉后背有些僵硬,坐起来一探缘由,堂堂帝君生活作风简朴,睡石板床。
身娇肉贵的皇子头一回睡这样的床,起来后只觉得被硌的全身疼,连带着脑袋也发晕,这破床,还不如春涧堂的硬板床软,运行了一柱香的真元才将后背的僵硬驱散。
二人黎明之际回房,没有点灯,黑灯瞎火,那时严谨看着师弟卧室到处飘着绯红纱帐,挺有“凡间新房”的感觉,心里十分满足。
可等运行完真元,就着明亮的光线再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顾慕这帝君太聪明了,房间到处都是坚硬的褐色石头,拿着纱布一挡,就是闺房。
什么品味,这破屋子布置的跟山洞一样,原始野人住的都比这里好,心中暗暗决定,等会一定要想办法换换风格,最好能在这里重新修一个“飞阁流丹”。
他穿上鞋子起身,没有夏露秋月照顾,没有温度适宜的茶水,因此有些不习惯。
回想起昨夜溟虚海种种,指尖还留着那股温柔,又觉得自己全都能克服。因此一并拒绝了——立在门外褐衣侍女的伺候,自己去门外找了点水洗干净脸,漱了口。
那个褐衣侍女无所事事、手足无措地等了一会儿,见严谨收拾整齐了,上前道:“公子,帝君有令,让您在房中歇息片刻,他去处理些宫务。”
桌子上早就摆满了吃食,大皇子看了一眼问:“顾慕……不,帝君在什么地方处理宫务?”
褐衣侍女得了令,见严谨如见帝君,不敢欺瞒,如实回答,最后更是亲自将人引到了正殿。
一夜过去,南溟宫的混乱已经初初收拾整齐,严谨抬头看了一眼罩在整个宫内的结界,比昨天厚了不止一倍,其中灵力流转,似水波荡漾,一看就知道是他师弟的手笔。
南溟宫正殿是所有结界灵力的来源,无比粗的柱子上顶着一颗硕大的海珍珠,严谨一眼看出,那不是真的珍珠,是控制整个结界的中心。
褐衣侍女:“帝君早上布完结界,就一直在召见大小护法,落情做祭祀时,冤假错案良多,更是打压囚禁了不少人,帝君昨天拨乱反正后,今天正忙着秉公处理这些错案。”
严谨点了点头。
那褐衣侍女又道:“除了这些,还有些琐碎宫务,严公子,正殿后头有坐下休息的地方,要不要先去那里等帝君。”
严谨:“多谢姑娘,不用了,你且退下,我在这里等他。”
侍女听了点了点头,对严谨行了半蹲之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正殿大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来细微的话语,或者“严惩不贷”之类的字眼。
严谨一挥手,将大门隐去一半,这是一种小法术,灵力波动很小,难以被人发觉。司空山里独创,据老顽童自述,是为了观看寡妇洗澡想出来的妙招。
大皇子做的很隐蔽,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然而只是刚挥完手,就与师弟对上了眼——他穿着帝君官服,高高站在上首,俯视众生,头上戴着一顶流冕,脸上表情庄严肃穆,恍惚间,大皇子以为看见了自己的皇帝老爹,还是年轻霸气版的。
霸气的帝君见师兄用法术“偷看”自己,眼睛微微一弯,盛着点笑意,这一笑,弄的正在汇报宫务的护法一愣神。
“帝君,可是我如此安排不妥?”
顾慕只好将那点笑意收回,板着脸道:“甚好,并无不妥,你接着往下说。”
那护法点了点,又将话续了下去。
严谨听了一会儿,发现南溟宫内务实在琐碎,林林总总,光上报就花费了一个时辰。
顾慕听完之后,开始条缕分明的一件件处理,流冕时不时晃动。
这一处理,就到了下午,大小护法从正殿散去。
顾慕等众人都走了以后,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对襟短衫,一拿还是两件,都有些旧,这搁平日严谨肯定不会穿。
然而顾慕道:“师兄,换上,我带你去南溟长街,我刚刚处理宫务时,听底下的人说,今天晚上长街有祈福祭祀,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