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让船返航吧!我们不该来这里!这是禁地,禁地!再不走,谁也别想活着回去,我们全都得死!”水手们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寒非离的双眸有如冰雪辗碎,寒意渗人:“再提返航的话,我保你现在就死。”
水手们面色惨白的望着寒非离。不敢有半个动作。
没有人敢回船舱独自呆着,全部都聚集在甲板上,人多胆子大些。也没有人敢动偷了救生船逃跑的念头——别说猫咪不会允许,仅想一想一叶小舟在这片可怕的海域中漂流的情形,就觉得是自寻死路。
夜半时,突然的,一阵沉闷的钟声,从难以辨别的方位传来。
伏在洛羽痕怀中昏昏欲睡的唐果忽的抬起了头。迷迷糊糊道:“钟声。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洛羽痕轻声道,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回怀中,“不用管,睡吧。”手指轻轻在她的颈后的睡穴按了一下。于是唐果安逸的睡着了。
洛羽痕紧了紧怀中的人。暗夜里的钟声,透着阴森之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钟声如丧钟一般,传递着不祥的意味。今夜注定是个不祥之夜。她睡着最好,不要让可怕的事情惊吓到。
水手们却欢腾一片。有人惊喜的呼喊道:“钟声!是钟声!这说明离陆地不远了!”上陆地,找到脚踏实地的感觉,似乎就没有了性命之忧。
有经验丰富的老水手侧耳倾听着,忽然道:“这钟声似乎不太对,怎么听起来如此沉闷?”
有人答道:“海上冷雾重,声音自然沉闷。”
老水手却摇头道:“听着不像是雾气所致。我怎么觉得,这钟声,是从我们船的下方传出的呢?”
船底下是海水,钟声怎么可能是从船的下方传来?这假设听起来匪夷所思,却让所有人心生寒意。一时间,甲板上又陷入寂静。
只有那沉闷、悠长的钟声,一声一声,缓缓的响着,良久才息。
钟声停止的时候,才是噩梦的开始。
唐果睡的很香,她丝毫不知道,这一夜有多少身披黑色衣袍,长发中纠结着墨绿海藻的恐怖的人形“怪物”爬上了船,它们力大无穷,动作怪异又灵活。如同最凶猛的野兽,挥舞着指甲尖锐的手爪,捕猎着在船上奔逃的水手们,将他们一个个拖进了水里,甲板上残留了道道宽宽的血痕。
她不知道当寒非离提剑欲杀那些怪物时,被猫咪轻轻按住手臂阻止了。猫咪看着他,摇了摇头。于是他就闭了眼,任水手们撕心裂肺的号叫、求救,也无动于衷。只是当浓重的血腥气侵入鼻际时,眉尖微微的抽*动,泄露了心底的煎熬战栗。
她不知道有只怪物拖着水手尸体,从她与洛羽痕身边走过时,曾停下脚步,感兴趣的把两人看了个够,身上散发出的刺鼻腥气熏人欲吐。却是没有碰他们一个指头。
屠杀结束时。偌大的船只上,只剩了寒非离、洛羽痕、唐果、蝠影、猫咪五个人。
唐果这一夜睡得异常的深沉,以致于醒来的时候,恍然记不起身在何处。眼睛还未睁开。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抬手摸去。手心触到微凉细滑的脸颊,心中顿时一安。
攀了洛羽痕的颈子坐直身子,懒洋洋问:“什么时辰了?”
“天刚亮而已。”
“嗯……咦?船上怎么这么安静?”从睡梦的迷糊状态中渐渐清醒唐果,终于感觉到了些异样。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准备起航,船上应是一片繁忙。而此刻却异样的安静,听不到半点水手们劳作的声音,倒是有一股腥气停滞在空气中。
洛羽痕的神气却有些奇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她就往旁边看了看,只见寒非离、蝠影、猫咪三人都站在不起处,扬脸向同一个方向望着。她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顿时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一个巨大的岛屿近在眼前!
在距停泊的船头不过一两百米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座遍布深黑色礁石的岛屿。而昨夜他们停泊之前,这里明明就是一片空荡荡的海面,方圆数海里之内,绝无半点露出海面的陆地!
举目看去,这座凭空冒出来的岛屿,望不见一处植被,也看不到半点生命迹像,只见岛的沿岸礁石狰狞,岛上的地势也颇为险恶。极度震惊的唐果,扶着洛羽痕的手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海岛?哪来的?昨天明明还不在这里!……对了,是昨天晚上航行了吗?”
洛羽痕摇摇头:“没有,船一寸也没有移动。是今天早晨天一亮,才发现多出这个岛的。”
“那么……那是……对了!昨天晚上的钟声,是从这个岛上传来的吗?”
不待洛羽痕回答,猫咪就接话了:“是。不过钟敲响的时候,海岛还沉在水底。”
“?!……”这次不仅是唐果愣了,其他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猫咪不理会他们的震惊,也不做过多的解释,直截了当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隐雾渊了。它只会在特定的日子才浮出水面,且会在日落之时沉入水下。”
寒非离面色微变:“那么我们岂不是……”
“你们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猫咪道。“不要再耽搁了,去吧。”一面说,一面轻轻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表明了她不会一起上岛的意思。唐果道:“猫咪,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