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海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是大皇子明白他的意思。
赵福海也是怕担干系。
回头皇上不追究便罢,只要追究,他赵福海肯定是头一个罪魁。贴身服侍殿下,居然让殿下跑到这种地方来,真是打死都不算冤。
大皇子问:“还有多远?”
“说是前头就是。”
大皇子就说:“那走过去就行。”
赵福海吓得半死,只想连声求饶。
“可是殿下,这天又下起雪来了,地又滑,又湿冷。不如还是回去,改天有机会再来吧?”
可是谁知道下一回出宫的机会在什么时候呢?
已经到了门口了,要是就这么掉头折回去,大皇子怎么能甘心呢?
赵福海没有办法,赶紧取了厚斗篷伺候大皇子披上,又撑起伞来,小心翼翼扶着大皇子下了车。
这巷子确实窄,也就是并肩能走两三个人的样子,这两三个人还都得是瘦子。
指路的人说王家就在巷子尽头,那扇半旧的黑漆木门就是。
赵福海上前扣了扣门环,隔了片刻又扣了两下,提声问:“家里有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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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皇子说这手烫的不重,乔书英心里也觉得这烫的不重,就是大皇子生得白皙,那几点烫出的红痕看着格外显眼。
永安宫里头人人都长着一双利眼,烫成这样肯定会被看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皇上和娘娘会不会追究。
如此一来,众人也没有人心情再游乐,明微公主精心准备的丰盛宴席也没人有心情品尝,用过中饭大皇子先起身告辞,其他人纷纷也说得及早回去,怕回头再下雪回城的路不好走。
乔书英头一回请同窗们小聚,没想到就这么草草收场,心里十分沮丧。但是他又不放心大皇子独个儿回去,若是让明微公主知道,一定会说他太不周到。旁的客人也就罢了,对大皇子可绝不能有丝毫怠慢。
“我送殿下回城吧。”
大皇子有些意外,摇了摇头:“书英不必担心,我的手真没事,现在也不疼了。车上就备有清热膏,擦上一点儿,回宫后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乔书英见大皇子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脸上难免一热。他确实担心大皇子带着手上的烫伤的印子回去,会令皇上和贵妃娘娘不悦。提出要送他回城,也是想要尽力弥补一二。
没想到大皇子看上去象是不解人情世故,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乔书英想再解释两句,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了大皇子也未必信,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他送到门前头,大皇子身边的太监赵福海扶着大皇子上了车,乔书英又努力试着说:“还是我送殿下回城吧。”
大皇子摇头,语气温和但十分坚定:“真的不必了。”
乔书英没有办法,只好拱手长揖:“恭送殿下。”
待大皇子上了车,四名随从的侍卫也翻身上马。他们穿着齐整,马又格外神骏,膘肥体壮,毛色亮看上去象涂了一层油似的,乔书英目送大皇子的车马驶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酸溜溜的不服气。
大皇子书读的并不如他,乔书英的刻苦在南苑书房纵然排不得第一,但排个前三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武,那就更不能提了。旁人练弓马骑射,大皇子却只能绕着小校场慢慢的走动,跟武师傅学着打几趟养生拳。
可是文也不成武也不成的大皇子,生下来就坐拥旁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富贵权势。那些佩着刀的侍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只对大皇子惟命是从。
乔书英少年的心里头一次有了模糊的了悟。从前他很听母亲的话,但是心底深处未尝不觉得母亲太过热衷于权势。
可是现在他隐约有些明白了。
不是说他明白了明微公主这样做的缘由,而是他现在已经感到到了皇权的威势和诱惑。生为公主之子,他身上也有着皇族血脉,但是他又摸不着皇权的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