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飘香,菊黄蟹肥的季节,可是在风光如画的西子湖上,却已枯梗擎残荷,呈现着一片瑟缩的景象。changkanshu
旭日初升,朝霞未乾,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荡来一艘轻舟,舟尾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婢操浆,中间坐着一个年华双十的罗裳佳人。
这位佳人以红色罗帕包头,耳垂明铛,眉赛春山,目似朗星,加上一张吹弹得破的嫩脸,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有她肩头横着的长剑,还现得有些英气勃勃。
双浆割破平静的湖波,掀起一道道的粼纹,向四周扩散,船身擦着枯荷,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然后又惊动了栖宿的群雁,扑刺刺地振羽飞起!
舟尾靠右的一个操浆小婢,这时突然将木浆收起,含笑问道:小姐!今天朝那儿去?
舟中的少女蹙眉想了片刻道;还是上鄂王墓吧!
小婢陪笑道:那儿离总寨太远了,今天是您的生日,多少英雄好汉都等着向您贺喜拜寿呢,还是在湖上随便逛逛,早些回去吧?
少女将眉毛一挑嗔道;叫你上那儿就上那儿!
小婢连忙笑道:“是!婢子遵命!不过…………让客人在等着也不好!
少女余怒未息地道:谁管他们,等死也是活该,看着那一个个獐头鼠目的样子我就有气!
小婢见少女的神情不太好,自是不敢违拗,立刻手下加劲,直向鄂王墓划去。
鄂王墓是河朔岳飞的埋骨所在,一代忠良名传千古,死后埋骨灵山,也为这西湖增色不少,小舟靠岸后,少女率先下了船,慢慢地向前走着,那两个小婢却连忙将小舟系好,抢先在前面开路。
将近墓地之时,打头的小婢忽然站住身子回头禀道:小姐!已经有人在那儿了!
少女眉毛一耸问道:什么样的人?
小婢道:是一个老头子!要不要把他赶走?
少女想了一下道;算了吧!这地方又不是我们私有的,一个老人家,由他去吧!
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去,鄂王墓前果然有一个青衫老者在那儿负手漫步,一面摇头叹息,一面看着墓旁跪着的秦桧夫妇的铁像道;可叹啊!要不是你这个贼子从中捣乱,岳武穆早已直捣黄龙,迎还二帝,重光华夏,历史也不是今天这样为法了?
少女听后微微一笑道;老先生的想法太过迂了,秦桧不过是一傀儡而已,怎么能全怪他呢?
老者微愕地回头望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姑娘这话是指何而言?
少女浅浅一笑道:这道理很明显,岳飞真要是成功了,迎还钦徽二帝,置康王赵构于何处?所以小女子认为召回岳飞的虽是秦桧,而实际主其事恐怕还是那个偏安杭城的赵构!
老者微一沉吟,不禁掀髯笑道:对!姑娘兰心蕙质,见微知著,居然揭开了这千古疑案,如此说来,这—对铁人常日跪在此地是太冤枉了!
少女笑道:谁说不是呢!尤其是这王氏,更冤枉得厉害,纵然是秦桧作了罪孽,与妻子何涉,却害得她赤身露体跪在此处。饱受浮浪子弟的轻薄……
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提起王氏的铁像,微笑道:我来替天下女子出口气,你别跪着了!
说完将铁人一阵拗捏,竟把那生铁铸的两腿扳直过来,老者见状毫不惊奇,笑了一下道:
她也许是冤枉的,但是已经跪了那么多午.错也只有错到底了,姑娘这等做法岂非太已惊世骇俗了!
说着走了过来,手指按着王氏的头顶向下—压,又将她压成跪姿,与原先一模一样。小女倒是吃了一惊,道:老先生好强的功力,请教尊姓大名!
老者哈哈一笑道:姑娘怎么不说自己的力气大呢!
这时旁边的那个小婢作色道:老头子!你怎么敢对我们小姐如此说话!要知道我们小姐乃是江南水旱两路四十八寨的总寨主!人称艳罗刹……。
老者眉梢一动微笑道:老朽有目无珠,竟不知靳寨主芳驾光临!
少女微一弯腰笑道:“靳春红不过是浪得虚名,论起江湖阅历,还是差得很远,例如像前辈这等高人,就深感先前未曾识荆!
老者淡淡一笑道:靳寨主太客气了,老朽不过痴长了一些岁月,籍籍无名,那里配当高人二字!
靳春红柳眉一扬道:前辈莫非认为不屑示教?
老者将手一摆,依然淡笑道:寨主说那里话来,老朽书剑飘零,一事无成,说出来寨主也不会认识!今日秋高气爽,老朽还想一领西子湖光山色,不再打扰寨主清兴了!
说完将头略为一点,返身就朝外走去。靳春红呆一下,用目朝旁边一瞟,那两名小婢已经懂得她的意思,其中的一个立刻叫道:喂!老头子!我们小姐还没问完话呢!你怎么就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