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总是喜欢听《海边的祈祷者》。但耳边响起的常常是别的音乐。全是优雅的钢琴曲。
大厅里只有我们俩。
“那也许是一颗黑矮星。”他她说。
“它是气体星球。”
如果是黑矮星,它的密度会非常大,整颗星球就是一颗比钻石还坚硬的晶体。
“没有人真正看见过太阳的衰变的完整过程。”
黑矮星到底会不会是晶体形状没办法定论?
我有点心不在焉。
“有那么几种可能。”
“哪几种?”
“第一种,它是白矮星,是接近黑矮星的白矮星;第二种,它就是黑矮星。第三种,它是褐矮星;第四种,它是彩色星球的卫星;第五种,它是彩色星球的邻近星。”
那么大的辐射剂量,也许是颗脉冲星也说不定。
他她的思考很全面,至少没有完全只认定一种可能性。
从人类出现的时间以及已经存在于地球的时间长度看,哪怕从第一个人出现开始,到现在,一直持续观察太阳,也没办法看到它从“主序星”变为“红巨星”再变为“白矮星”最终缩成“黑矮星”的完整过程。如果能有幸找寻到另一颗恒星,并且从它处于“主序星”的末期开始观测,到了这年代,运气好的话,也仅仅只能看到第二个阶段而已。何况,一直没有人能真实观看到恒星的第二阶段。所以,恒星会历经四个阶段的衰变最后灰飞烟灭,这是一种猜想。而人类对未知世界和未知事物的猜想,有时候是对的,有时候却是错的。哪怕对于可以近距离观看并触摸的地球上真实存在的寿命很短的生物,人类都没办法完全研究透——比如,变色龙靠什么变色,人类刚开始是给出了错误的解答的,后来经过摸索纠正了错误——何况是恒星乃至别的星体。
人类没见过基因,但还是成功研究出了它的形状以及别的种种。
所以,我对很多原有的研究成果(包括猜想)抱尊重态度,但持保留意见。
因此,在面对一些问题时,我会参考恒星衰变会经历四个阶段的说法,但在处理问题时,我会试着去想也许不一定经历四个阶段。就像,也许它确实会经历四个阶段,但那四个阶段就真的是这四个阶段吗?黑矮星真的会是一颗晶体而不是一颗普通星球?比如岩石星球或者气态星球乃至液态星球。恒星进入衰变第二阶段时,真的会膨胀吗?会不会只是冷却?进入第三个阶段,体积真的会缩那么小吗?会不会只缩小很小的百分比?
一颗恒星或者行星乃至别的星,在演变过程中,会经历非常多的遭遇,被撞击,被拉扯,被抛离等,而每一次经历都为它将来变成什么奠定了基础。跟一个人的出生、成长与死亡过程一样。
决定一颗星球的发展走向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自身的组成成分、密度、体积、质量、磁力等;所处的位置;周围星球的种类、位置、体积、密度、质量、磁力、数量等;不可预测的偶然(撞击、拉扯、抛离等);制造那些偶然的对象(彗星会带来水);以及一切发生的时间等。
人类可以分类,人类又无法分类。星球也是这样,可以分类,但又无法分类。
一路上遇到的各类星体无限多,对很多星体的定义也许不一定完全正确,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整理参考书而已,而不是教科书。一切留待后人去判断和最终确定。
我把一些气态星球也归类为白矮星。
像恒星这样寿命长得让宇宙为之震惊的星球,它的演变过程会很复杂,因为它很漫长。比如,我们认定白矮星还会发光发热且体积小质量大密度大,但是,一颗不再发光但持续高温密度小质量小体积大的星球也可能是白矮星,万一它正处于白矮星的早期或中期呢?白矮星不是一个固定模式,它本身还分阶段。早期的白矮星,也许先失去光亮,因为表面那一层会燃烧殆尽而冷却,但内部还在继续燃烧所以温度还保持高温。中期白矮星,没有光亮也渐失温度。晚期白矮星,没光亮没温度。至于体积,早期白矮星也许被非常厚的云层所包裹,体积很大,外面密度低里面密度大,实体较小。中期白矮星,云层渐消散,实体的体积比早期大一些,因为云层中的尘埃会降落并堆积。晚期白矮星,没有云层,实体比中期大,尘埃已全部降落堆积。末期白矮星,会相对收缩一点,因为堆积的尘埃慢慢凝结成土地或岩石,体积小了,密度增了。但是不会缩到早期白矮星那么小,它会比晚期白矮星小一些,却比中期白矮星大一些。
白矮星有可能表现出脉冲星的某些特性。具备强辐射,同时,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不停伸缩。如果白矮星会忽大忽小,那恒星的衰变在“红巨星”阶段后就不会遵循越来越小的规律。
不同类型的行星,组成成分各不相同,所以,自然死亡的过程和结局也会不同。恒星的组成成分也是相异的,不同的恒星,死亡过程和最终的结局也不会一样。
有的恒星死了,变成固体星球,有的恒星死了变成气体星球。这一点非常肯定。至于它是否会变成液态星球,就像是否会变成晶体那样完全没有确定性。
所以,白矮星究竟是什么?它变得飘渺起来。抛开质量不谈,“佐伊”确实有五种情况。
“它的质量不足太阳的8%,也许曾经也不曾达到过太阳质量的8%。”我说。
“要么是褐矮星,要么是普通的行星。”他她说。
我吃下最后一口冰激凌。抬头看见他她嘴角沾着一点黑森林蛋糕,看起来像一只苍蝇。我取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把纸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一切资源都要重复使用。一张纸,需要用三次,一次用来擦嘴,一次用来擦手,一次用来……
我把冰激凌杯放进椅子旁的回收箱,打开了黑森林蛋糕,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他她也取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它折叠好放进上衣口袋。那只苍蝇壮烈牺牲。他她把蛋糕盒扔进垃圾桶——蛋糕盒无法被回收利用因为它是纸质不能被清洗——吃了一口白玫瑰冰激凌。也许他她心里也正在想“味道不错”吧?
“普通行星的可能性较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