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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没有制造出青铜器还有铁器。他们甚至不会种地。但是他们会用木质工具编织最粗糙的麻质服装。他们的食物以水果和打来的猎物为主。从挂在墙壁上的猎物的残余部分可以推断这里没有大型动物。
这真是一个特别理想的和平之地。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戒备心,甚至不懂过多思考,他们完全不好奇为什么我身上的衣服那么高级,还有脚上的鞋子那么完美。他们看看我的脸,跟他们差不多,但是不太熟悉,于是用一种互不打扰的姿态毫无兴趣的离去。
这是多么美好的社会。
如果“巴别塔号”内的居民可以在此定居就好了,我们会教会这里的人很多高科技,让他们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突飞猛进。大家和谐共存。
我的后脑勺被一根树枝拍了一下。
“巴别塔号”的人不会在此定居的。完全不会。
他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想定居也难。连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也许这个地方就是一场虚幻,只存在于梦里,现实中永远没有所谓的宜居星球,地球是整个宇宙唯一的宜居星球,可是人们把它毁了。
我一头撞在一棵粗大的树上。
这个地方真实存在。完全真实。
疼痛是那么的真实。
如果这里的人学会了炼铁,同时学会了种地和养家禽家畜,还学会造纸术……我觉得我有些异想天开。我完全不会炼铁术,也不会种地更加不会养鸡养鸭,至于造纸术,那是天方夜谭。我只懂比这些更高级的科学技术。可是,我所懂的在这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对于这个地方来说,一个会种地的农民,一个会辨别植物的植物学家,一个会炼铁的炼铁家,一个会造纸的造纸厂工人都比我更有用。
我没办法攀岩也不会爬树连跑步都跑不快。
几乎是个无能的人。
换一个环境,同一个人的价值,天差地别。
我有些沮丧。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我,也许我该离开了。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这场梦未免太长太逼真了。
我突然掉进了一个洞。
好吧,我不离开。暂时。
应该是这里的人为了捕猎而挖的陷阱。我抓住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藤条爬了出去,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也许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但对于我来说是非常艰巨的体力活动。我累得躺在陷阱边直喘气。这里的空气太好了,我有些醉氧。
可是我什么时候该醒过去?
一个水果又砸在我脸上。
“佐伊”你够了。
又一个水果砸在鼻子上。
我捂着鼻子赶紧爬了起来。我捡起那两个水果,来到河边洗了洗,打算把它们带回探测1号给索瓦。他她一定饿了。
他她已经醒了,正站在探测1号旁等我。他她也脱掉了航空服,还摘掉了面具。索瓦是女的。我有点吃惊。我以为他她是男的。
我把两个水果扔给了她。
“佐伊。”
“A34。”
她咬了一口水果笑了笑。
我转头看向旁边的那棵树,树上出现了几颗小黑点,它们越变越大,然后绽放开来,变成一朵朵火红色的花。
够了“佐伊”。
我不会送她花。不会。
那些花迅速收缩枯萎然后凋谢在我面前,在掉落地面的瞬间全部灰飞烟灭消失不见。就像一场幻影。
我的爱情之花只会送给萝丝。
“进入‘佐伊’以后你经历了些什么?”我问索瓦。
她所经历的跟我所经历的没什么大区别,只有两个不同之处。第一个是,她看到的那张脸是我的(跟我猜的一样)。第二个是,她被吸进了那张脸的嘴里,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分形美。”她如此形容那张嘴里面的风景。
也就是进入那张嘴以后她又看见了一张同样的脸然后被吸入同样一张嘴,在那张嘴里又看见一张同样的脸再继续被吸入同样一张嘴,如此循环。
没有限度的东西总是令人不寒而栗。我打了个冷战。
这么说她没回到“巴别塔号”内也没去到地球。她一直在那张嘴里面漂流。最终漂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