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嫂,所里新到了一批跌打药,给您送来!”一个穿着白大褂,麻花辫缠成一圈的女同志手里拿着药膏疾步走进了小院儿。
这年头大部分女同志的发型都是麻花辫,就连孟言都随大众扎麻花,从院外走来的这俩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其中一个看起来与众不同,扎个麻花辫也扎出花儿来。
编好麻花还不算完,她要用紫色的发带缠一圈,最后绕成一个圈挂在肩膀,偏偏她生了张成熟的脸,配上这样幼稚的发型,有些违和。
“哎哟,快请进快请进,咋还亲自给我送来了,麻烦你们了!”
洪嫂一直有腰痛的老毛病,药膏每个月都不能断,每次都自己上卫生所买,可今儿个吕春红给她送药?这倒是头一回稀罕事。
吕春红脸上悬着明媚的笑花,走来时目光虽落在洪嫂身上,余光却没错过孟言。
“这不正好要去部队嘛,顺路就给您拿过来。”
“哎哟好好好,谢谢谢谢,谢谢你们嘞!”洪嫂赶紧进厨房端了两碗水给客人。
“客气了,洪嫂,卫生所离咱这儿远,以后要吃什么药跟我说就好了,我给您送来就是!”
“哎呀,吕医生呀,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您是咱们岛上德高望重的长辈,小辈敬重您是应该的。”
洪嫂悻悻一笑:“呵呵,话不能这么说,大家都一样,都一样。”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可吕春红这好话,怎么听怎么透着股虚伪的味道,洪嫂表示不敢收这好处,无事献殷勤,谁知道她想干什么。
接过碗,吕春红才假装发现洪嫂身后的女人,意外地呀了声:“这位是?”
洪嫂手忙脚乱地把两套铁桶和扁担搬了出来,继而走出来笑呵呵地说:“吕医生,这位是参谋长的对象,叫孟言,首都来的女同志。”
“首都来的呀?真漂亮,真有气质。”说完看向杜艳华,使了个眼色。
杜艳华干笑了两声,上下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来:“是啊,真漂亮,不愧是首都来的,跟别的地方来的女同志就是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不都两个眼睛一个嘴吗,地域歧视可不行啊同志。
“你好。”孟言微笑,不着痕迹挑着眼皮打量她们。
“客气客气,瞧人首都来的就是不一样,说话怪客气。”三两句话都离不开首都两个字,笑过后,吕春红又问:“昨儿个来的吧?我今天才听说,不过,洪嫂,她怎么住在你家呀?”
“我这儿房间多啊,咱们岛上还有谁家有我家这条件?”洪嫂故意说了个含糊不清的理由。
吕春红哪能被这话术敷衍过去:“呵呵,那是那是,不过我的意思是,这位女同志怎么不跟参谋长一块儿住?”
洪嫂是人精,一听就明白吕春红话里的意思:“嗐!瞧您说得,人小年轻还没结婚呢,黄花大闺女哪能同他住,至少结婚了才能住一块儿吧?”
吕春红作势敲了一下脑门:“哦,是,瞧我这脑子,参谋长还没打结婚报告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