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被电话铃响吵醒,眯着眼看向时钟。七点半。是奥伊斯坦。他三小时以前才离开哈利的公寓,然后就找到了埃及的服务器,现在他又有了进展。
“我发了封邮件给一个老朋友。他住在马来西亚,有时当黑客作为消遣。IP地址在西奈半岛的艾托,那里有几家网络服务公司,可以说是中心据点。你还在睡?”
“算是吧。你要怎么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亲自跑一趟,奉上大把美钞。”
“多少?”
“要能让人告诉你该去找谁,还要让你找的人告诉你真正该找的人是谁,然后要让你真正该找的人……”
“懂了。要多少?”
“一千应该够用上一阵子。”
“是吗?”
“我猜的,我哪会知道?”
“好吧。你愿意跑一趟吗?”
“当然。”
“我出不起高价。你搭最便宜的飞机去,住最烂的旅馆。”
“成交。”
现在是十二点,警察总署的员工餐厅挤满了人。哈利咬紧牙关,走了进去。他不是因为什么原则才讨厌这些同事,而是直觉就不喜欢。此外,过了这些年,情况只有更糟。
“完全正常的偏执症状。”奥内有一次是这么说的,“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老觉得所有心理学家都在找我,但实际上只有大概不到一半的人。”
哈利扫视房间一圈,发现自备午餐的贝雅特和另一个在她身边的人的背影。哈利从餐桌之间走过,尽量不去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有人含糊地说了声“嘿”。但哈利觉得那一定是蓄意挖苦,所以没有回答。
“打扰吗?”
贝雅特抬头看哈利,一副被逮个正着的样子。
“完全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说着站起来,“反正我该走了。”
哈利后颈的毛发竖了起来,不是因为原则,而是因为直觉。
“那就今晚再见吧。”汤姆·沃勒微笑,对贝雅特涨红了的脸露出一口白牙。他拿起自己的托盘,对哈利点点头,然后离开。贝雅特低头望着那块山羊奶酪,趁哈利坐下时,想尽办法做出没事的表情。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故作开心地问,假装没听懂。
“你在我的答录机上留言说有了新发现。”哈利说,“我想应该是急事。”
“我想通了。”贝雅特从杯子里喝了一口牛奶,“程序画出屠夫的相貌图,我一直在回忆这些图让我想起谁。”
“你是说你给我看过的那些打印文件吗?那根本不像脸,只是乱七八糟的线条。”
“没错。”
哈利耸肩:“反正有梭状回的是你。说吧。”
“昨天晚上我忽然想起那是谁了。”她又喝了一口牛奶,用餐巾纸把嘴角的牛奶擦掉。
“结果呢?”
“特隆德·格瑞特。”
哈利凝视着她:“你是开玩笑吧?”
“不,”她说,“我只说两者。毕竟,在谋杀案发生时,格瑞特距离波克塔路不远。但我刚说过了,我已经想通了。”
“怎么说?”
“我问过古斯达医院,如果是同一个人去抢劫科肯文路上的挪威银行,那人就不会是特隆德。那时候他跟至少三名看护一起坐在电视间里。我请鉴定组的几个人去特隆德家里采集指纹,让韦伯拿来跟那个可乐瓶比对,那肯定不是他的指纹。”
“所以你终于错了一次?”
贝雅特摇头:“我们要找的人,跟特隆德的外在特征有几处相同。”
“贝雅特,抱歉这么说,可是特隆德并没有任何外在特征。他是长得像会计师的会计师,而且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
“对。”她说着开始把另一块三明治上的蜡纸剥掉,“但我没忘。这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