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恨恨瞪着宫九,正打算说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yohulou
宫九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饱满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晚的丛林视线不好,宫九的脸色一片青紫。
梁宛立刻爬了起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想要扶他站起来:“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有没有带药?”
宫九的牙齿依旧在打颤:“被蛇咬了,药都在马车上。”
梁宛愣了愣,大概是刚才不得已用手抓住悬崖的时候,惊动了石缝里栖息的毒蛇吧?怪不得她刚刚有种差点摔下来的感觉呢,原来不是错觉啊。没有现成的解药,漆黑黑的夜里,又能去哪里找解毒的草药?梁宛有些紧张,连忙问道:“那要怎么办?你还能走么?”
宫九咬着牙,就着梁宛的手,勉强换了个姿势,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梁宛,大口喘着粗气:“等天亮再说。”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天就亮了,侍卫们也会很快发现他们坠崖的事实,大概天亮就能找来了。
梁宛大概也猜得到他所想,虽然担心毒素扩散过快,但是看宫九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只好坐下来,紧握着宫九的手,让他靠近自己怀里,两个人依偎着坐在一起,静静等待天亮。也幸好山谷深处温热潮湿,气候宜人,即使盛
夏的清晨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看着东方已经发白的天色,梁宛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半边身体,刚刚恢复知觉的手指触到宫九的皮肤,忍不住立刻又缩了回来,好烫!
宫九轻哼了一声,软绵绵地靠在梁宛身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梁宛立刻伸出手又在他额上探了一下,的确是发烧了,而且还是高烧,脸色也比昨晚更加难看了,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紫了。微弱的呼吸让梁宛顿时紧张不已,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恐怕不能继续徒劳地等待援军了,她得先去找解毒的草药。
打定主意,梁宛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象,高耸入云的树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还有不知名的小野花,像个原始森林——这是梁宛的第一印象。至于有没有野兽,梁宛完全没有头绪,但是最近又没有洞穴之类的,梁宛想了想,只得从旁边的大树上摘了几片很大的叶子,盖在宫九身上,跑远几步看了下,不太明显,于是赶紧去找草药。
跑了没多远又转了回来,捏了捏宫九的脸颊,问道:“你知道咬你的是什么蛇吗?”
“唔。”宫九含糊地应了一声,眉头又皱紧了些,却昏睡德更沉了。
梁宛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仔细看了看,宫九被咬伤的后背并没有大量出血,身体也没有出现痉挛抽搐不止一类的症状,大概猜得到可能是蝮蛇或者眼镜蛇一类的毒物。这样,就知道所需要的草药应该是哪几种了。
梁宛所能记得的,只是从一本小说上看到的解蛇毒的药方,当初为了去野外远足还特意下了一番功夫,把几种草药的样子和可能生长的地方都背了下来,找起来也就不那么费劲了。可是,半边莲、白茅根、生地,这些都好说,但是蝎子、蜈蚣这两样东西她要怎么去找?在现代的时候,这种活物她从来不敢碰,都是去药店买晒干的成品。
梁宛前脚刚走,宫九就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眸子里却一片清明,怎么看都不像是伤重昏迷的人。
“主人。”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在宫九面前。
“不用着急,傍晚再过来。”宫九眸子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衣人一愣:“可是,您身上的毒——”
宫九神色淡定:“没什么大碍,我压得住,一天的时间而已。跟着梁宛,让她去树林深处找草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发现
东边是村落。”
黑衣人低声应“是”,然后又像风一样消失了。
宫九阴森森地笑起来,他都做出这么大牺牲了,梁宛一定不要让他失望才好。不然,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宫九抬起头,仰望着蓝天,脑子里再次浮现出沙曼猫一样灵动的眼眸,却全是惊惧和不耐烦。
伸出手,遮住了一些视线,宫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一遍遍告诫自己:身边的女人是梁宛,不是沙曼。梁宛既不喜欢陆小凤,也不会背叛他。
迷迷糊糊地,宫九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勉力睁开眼循着声音望过去,喉咙里干涩的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梁宛忙中偷闲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喜:“醒了?!来喝药吧,我第一次弄,味道可能很奇怪,但是草药的味道本来就不好,再说了,良药苦口。”一边说着,梁宛蹲下来,卯足了力气扶着宫九坐起来,然后拿起一边早就捣好的药汁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宫九看着说不出什么颜色的汤药,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入鼻间,忍不住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梁宛鼓起脸颊,强硬地将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看上去脏兮兮的石碗塞到宫九唇间:“喝!”
宫九被呛了一下,梁宛手忙脚乱地帮忙收拾。然后再一次将药碗递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格外软弱的关系,总之没再抗拒,乖乖地喝了下去。
梁宛奇怪地看他一眼,但是她手上正忙,也就没空计较这些了。
“你,你给我喝的什么?”宫九突然掐着自己的喉咙,蜷起了身体。
梁宛眨了眨眼,不明所以:“药啊,解蛇毒的药,弄错了么?”
“没有生火,你怎么熬的药?”宫九咬牙,上辈子到这辈子加起来就没这么憋屈过。
梁宛龇牙一笑:“用石块在碗里捣成药汁再加点水不也一样?哦,就是草根渣渣多了点,但好歹都是药,喝了也不会怎么样,是吧?”说着,又递过来一条黑黢黢的东西,“诺,这个我搞不定,既然你有精神了,自己吞下去吧。”
宫九忍着浑身的僵硬和疼痛,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这丫绝对是在报复!宫九忍着内心的抽搐,虽然嘴里很苦,伤口很不舒服,心情却意外得好,他的人生信条一向是“礼尚往来,欢迎打击报复”,如果梁宛不做些小动作,他反倒
觉得没意思。
“蜈蚣啊,哦,还有蝎子,但是我不敢去捉。我觉着这些药应该能解大部分的蛇毒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伸手探了探宫九的额头,大约有三个半小时了,抹到背上的药汁看来已经起作用了,“高烧退了些了,再睡一会儿吧。”
梁宛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下午了,却依旧没人找到这里来。背叛?还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抑或是宫九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她一直觉得,这次宫九突然外出的理由有些奇怪,而且跳下悬崖的时候,宫九很明显在期待什么。
“你想多了,这次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故。”宫九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淡淡瞥一眼过来,然后打个哈欠,又躺了下来。头还是晕晕的,四肢也依旧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想要爬上去的话,暂时是不可能了。梁宛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药方,吃完之后身体的确是渐渐恢复了知觉,但又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他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身体里面残余的蛇毒液体,正在沿着血液向某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