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好最后一篇家训,沐清韵放下墨笔,轻哈着气,搓着冷的紫的双手。
已是暖春三月的天气,佛堂还清冷的厉害,似乎比记忆中的寒冬还要冷上三分。
一双脚冻的麻,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往上冒,好像连骨头都渗着寒意。
丫鬟流莺打了帘子进来,见她冷的搓手,忙将手里的绣篓子搁下,一边道,“姑娘,你冷成这样,怎么也不喊奴婢……。”
说着,流莺鼻子一酸,泪珠儿就在眼眶里打转。
她怎么又给忘记了。
姑娘伤了喉咙,一说话就疼。
清韵见她哭,下意识的张嘴要说话,谁想喉咙一痒,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的她眼泪直飙。
便是咽口水,都觉得喉咙疼的揪心。
流莺哪敢再伤心,一抹眼角的泪,急忙道,“姑娘,你忍着点儿,奴婢给你倒杯茶。”
说着,她朝一旁的炭炉走去。
屋子里冷的人哆嗦,桌子上的茶水早凉透了,幸好还有炭炉,可以温着铜壶。
她的手碰到铜壶,就觉察到一股子冰凉寒意。
流莺忍着要抽回的手,将铜壶拎了起来。
炉子里,哪还有炭啊,早燃成了灰了,一点热气都没有。
流莺气的咬紧唇瓣,再听清韵咳的一声比一声重,来不及生气,忙道,“姑娘你等会儿,奴婢这就去烧热水。”
说完,她一手拎着铜壶,一手拎着炭炉跑了出去。
书桌前,清韵脸色苍白的看着手里绣着空谷幽兰的绣帕。
绣帕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一朵梅花清艳绽放。
清韵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喉咙都伤成这样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想梅花。
想想三天前的事,再想想她现在的处境,任是她再坚强,再如何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好死不如赖活着,此刻也抑制不住那股想撞墙,一死百了的冲动了。
清韵晃着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从她喉咙里取出来的沁着血的半根绣花针。
可是喉咙的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有人想要她的命。
感觉到喉咙又在痒,她赶紧伸手掐着脖子,咬紧唇瓣,要将那股痒意忍下去。
忍无可忍,她赶紧端了桌子上的茶,顾不得冰冷,猛灌一口。
冰冷的茶水,从喉咙直接而下,冷的她直打哆嗦。
茶盏刚放下,门外就传来哐当一声。
清韵眉头一皱,便听到外面有争吵声传来。
是流莺的声音。
她咬牙道,“吴妈妈,人在做天在看,三姑娘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处处为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