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形态各异的异化体,小孩握紧匕首却颤抖着嘴,愣是说不出话来。
然而殷榭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一边支援其他人一边道:&ldo;你是个男孩子,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只有自己学会杀了敌人,你才能保护别人!&rdo;
殷榭的性格并不适合引导别人,但是此时花睿实在分不出心神去说什么了。
他的体力本就比盛禾和殷榭弱上不少,如今才战斗十几分钟就已经有些力竭。
三十只巽棘兽在满场的异化体中冲杀,土刺不停从地上冒出,刺穿一只只贴地而行的怪物,带着骨刺的长尾甩出风声,把企图靠近的生物逼退。
即便有巽棘兽群顶在前方,依旧有不少异化体能冲破防线跟学生们碰上。
怪异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理性,全是对猎物的疯狂,盛禾心里一狠,长刀狠狠劈下,不算大的小山坡上瞬间爆开了刺眼的红色。
躲在盛禾身后的赵泾吓得肝胆俱裂:&ldo;盛……盛禾哥哥,你杀人了!&rdo;
盛禾狠狠啐了一口,颤抖的手握紧刀柄,用力挥向下一个异化体,&ldo;杀个屁的人!这玩意儿压根不是人!&rdo;
&ldo;可,可是……&rdo;赵泾眼里泪水止不住地流,看着明明有人类的躯体,却已经面目全非的异化体,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还不到六岁,他甚至比班恬这个小姑娘还小一岁,却是这场战斗中第一个哭出来的人。
金崎余光瞥见小孩脸上的泪水,不经意间被一只异化者狠狠咬住了小臂,少女忍痛反手将匕首刺入异化体的后颈,断了它的性命。
当季阁终于赶到时,山坡周围躺了一地的尸体,学生们身上染了血,有自己的,也有异化体的。
殷榭的脸愈发地冷,花睿已经体力不支,手中长鞭挥动间频频被异化体阻断,盛禾眼里带着疯狂,一刀一个异化体,身体却始终挡在其他人身前。
关源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仿佛褪去了年少意气,这一刻稳重得像一个成年人,他的身上有不少伤痕,双脚却始终不肯后退一步。
往日里被同学多番保护的少女们没了娇憨,杀伐果决的动作预示着她们的成长,季阁也只有从她们满脸的泪水中看到了曾经的善良。
季老师冷着脸竖起黑金色的教鞭,戴着手套的右手拉开这张弓,纤细却锐利的稀银箭在火红的晚霞中带着银色的光,狠狠刺入那些企图伤害自己学生的异化者胸膛。
此刻的青年仿佛失去了理智,不停拉弯的教鞭带来一地的尸体,大概是这场伤亡过于惨重,即使是仅存兽性的怪物也生出一丝胆怯,纷纷避开这里,奔向了别的方向。
花睿机械地挥舞着长鞭,突然手臂被一根教鞭抵住,&ldo;花睿,停下吧,结束了。&rdo;
&ldo;季哥……&rdo;看到老师的这一刻,所有少年少女都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悲痛,放声哭了出来。
&ldo;老师……&rdo;金崎话刚出口,就哽咽着泣不成声。
一向把情绪藏于人后的殷榭也红着双眼,双手紧紧攥拳。
季阁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走过去挨个摸了摸头发,&ldo;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rdo;
听到这句话,关源扯着嗓子嚎得更大声了,&ldo;老师呜呜呜!我杀人了呜呜呜!&rdo;
其他学生一听,也同样忍不住,哭得更凶了。
在他们眼里,这些异化体还是同类,只是被基因里的兽性占据了上风罢了,就像脾气上头的异化者一样,说不定发泄一下就能恢复理智了。
可是如今他们却把对方杀了,那些人连恢复理智的可能都没有了。
天真而敏感的学生们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有多残酷。
关校长的保护和始源星的环境给了他们一种错觉,觉得再坏也不会比在始源星更坏了。
在比赛中因为季阁和比赛规则的存在,学生们也没有真正见识到异化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残酷性。
毕竟比赛中不能杀人。
这些孩子们都不知道,固执地以为世界大概就是自己认知到的那个模样,如今蒙住真相的假画被撕开,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这次季阁没有回应关源的话,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学生们渐渐停住了哭声,抹着眼泪抬头去找那个令人心安的身影。
青年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擦着染血的教鞭,奋战多时的巽棘兽趴在他脚边安静休息。
冬季的风吹乱他在战斗中散落的长发,面色苍白的青年看着手里的教鞭,缓缓开口:&ldo;你们要知道一件事,星际从来不是一个和平的家园。&rdo;
&ldo;从人类进入星际纪年开始,人类历史上就充满了血淋淋的字迹,记载着开疆拓土所带来的悲痛。&rdo;
&ldo;关源,你觉得失去理智的异化体还是同类,那下一刻被杀死的就是你的同学,你的朋友,平日里照顾你的哥哥姐姐,甚至是跟在你身后当跟屁虫的弟弟妹妹。&rdo;
哭得特别惨的赵泾小朋友打着哭嗝插了一句,&ldo;我,我不是跟屁虫,嗝。&rdo;
季老师弯了弯嘴角,继续自己的开导,&ldo;如果海龙星这一幕发生在始源星,这些异化体想冲入你的家,想杀了你的爷……&rdo;
关源瞬间打了个激灵,&ldo;我砍死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