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岭东南三十公里处,有座白云峰,山高林密,峻峭险絶,常人无法登临。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水不深,有龙则灵。”这里曾诞生过家喻户晓的蛇精白娘子而远近闻名,借着这个名头,沾着那股仙气,衍生出诸多精灵古怪,冰大师一代奇人,免不了又有他的故事······
话说白云峰前有段宽阔幽深的山谷,名曰白云峡,乃秦陇通川陕关津要道,过往客商及贩夫走卒皆要在此歇脚打尖,可谓是商旅如云,店铺林立,虽隐藏林海深处,却是名声响亮。其实,此地之所以出名,不光是商贾带来的繁华热闹,还有另外一段隐情,不得不提。因这里出了美貌绝伦的白娘子,托她仙风道骨灵气余荫,此地女孩子个个玉骨冰肌,明眸皓齿,美艳动人,无一不是美人坯子,白云街成为名副其实的美人街。不知源于何时,无从考据,此地风俗,每年农历三月二十都要举行一次祭蛇大典,从当地妙龄女子中选出青白二蛇,张榜公示,与现代版选美大赛一般无二。所谓青白二蛇,亦即亚冠美女。一经当选,身价倍增,终身受人尊敬。因此就有两句名言传世:一云“要看人,上白云。”二曰“白云街,两头挑,青白二蛇压街道。”那些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好事之徒皆喜欢在此小憩小住,不为别的,只图饱个眼福,猎断艳遇!
四月初五,祭蛇大典的热闹气息还未淡化,本届的白蛇仙子红绡家——平日热热闹闹的“如意客栈”显得冷冷清清。太阳老高,客栈门口就挂上“恕不待客”的黄牌,主人胡世来独自在客厅踱着方步,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老爷,小的回来了。”天擦黑时,门帘一动,一个精廋小厮疾步趋进,躬身说道。
“见到人没有?”看到来人,胡世来神情大变,紧张兮兮地追问道,“啥时候能来?”
“面倒是见了,人却不能前来。”
“为何?”
“老爷——”小厮近前附耳底言,“小的回来时他刻意吩咐,要找个僻静处说话,免得泄漏机密。”
“真是个怪人。”胡世来肚里嘀咕一声,对小厮说:“好,你跟我来。”就将小厮带到内院储藏钱物等贵重物品的密室,刻意倒了两杯凉茶,递给对方一杯,自己端起呷了一口,却才说道:“阿宝,此番辛苦你了,坐下慢慢说,不急。”
“多谢老爷。”阿宝又饥又渴,巴不得有杯水润喉,不再客套,连饮三杯,方才缓过劲来,坐到主人对面,悄声说道,“听当地人说,他行踪不定,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才能见人。托老爷福,小的还算运气不错,昨天傍晚赶到时,他正在收拾行囊,要去外地。小的见机会难得,赶忙把老爷吩咐的话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学说一遍,恳请他前来为小姐治病。”
“他答应没有?”
“唉!”阿宝叹息一声,低头说道,“小姐的病恐怕他治不了。来与不来,未置可否,只能随缘而定。小的只好在那里住上一晚,清早动身赶回来了。好在是没有空手而归,临来时他给了一个锦囊,要我在没人的时候交给你,不知里面装的啥,有用没有。”
“速速拿来我看。”
阿宝从贴身衣兜内掏出锦囊,小心翼翼,双手捧上。胡世来一把抓住,打发走阿宝,掩上房门,亟不可待打开锦囊,倒出一团物事及一张纸条。看完纸条内容,舒一口长气,将物事兜在袖内,离开密室。
他走进东厢房,夫人刘氏坐在餐桌前,双手托腮,正盯着饭菜发呆,就轻声问道:“红绡还是不来吃饭?”刘氏抹了一把泪眼,拖着哭腔说:“唉,自从发生变故,她就再没出房门半步,还不要人前去打扰,寻死觅活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已是三天未进汤水,再不想个法子,早晚会弄出人命的。”胡世来走到近前,贴着她的耳朵说:“阿宝回来了。”刘氏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冰大师呢?”
“嘘——”胡世来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刘氏小点声。刘氏意会,咋了一下舌头,悄声问道:“人请来了没有?”
“冰大师人虽没来,却捎来降妖的法宝······”胡世来边说边掏出阿宝带来的物事,塞到刘氏手里,嘱咐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前去行事。刘氏听完,脸上愁云顿失,渐渐有了喜色,饭也没心思吃,急急安排去了。
夜晚,阿宝收拾好房门,与两个伙计自去安歇。胡世来两口子心怀鬼胎,钻进进卧房,早早熄灭蜡烛,扒住窗台,屏声敛息,睁大眼睛紧盯院门,半刻不敢放松。好不容易捱到半夜子时,就见两扇厚重的大门扇自动打开,进来一位黑衣男子,走路无声无息,分明足不沾地,飘在虚空,诡谲异常。他走到当院,略一停顿,身后门扇无声关闭,就连门栓也恢复原样,直瞧的老两口心惊胆战,两排牙齿捉对儿打架,浑身发颤,抖抖索索,恐其察觉侵害,不敢再看,悄悄钻进被窝,蒙头静听动向。
黑客径直走到红绡闺房,扬手一指,房门大开。他昂然走进,房门自动掩合。此刻室内灯火通明,红绡与丫头环儿坐在炕后,背靠大墙,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看见来人,惊恐万状,想要叫喊,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分明中了魔法。黑客怪口一张,吐出一缕淡雾,环儿便双目紧闭,人事不知,被其轻轻提到墙角,撇在地上,这才返身解衣宽带,脱靴上炕。红绡想要挣扎,怎奈身酥体软,全身上下没有半丝力气,手足更是不能动弹,随之锦被轻飏,衣带自解,眼睁睁任其恣意轻薄,欲哭无泪,羞忿难当。正是:
堪怜名花一枝,
不幸流落山林。
可谓生不逢时,
误交护花使者
怎知怜香惜玉,
徒遭——
狂风骤雨摧残!
听到鸡啼,黑客起身下炕穿衣,红绡使劲咬了一下舌尖,感觉手臂尚可动弹,便从枕头底下摸出母亲交给她的那枚小小弯针,乘他返身吻别时别到其其后衣襟上。见黑客毫无知觉,如释重负,待其离去,才敢拥被自泣。
清晨,阿宝揉着惺忪睡眼拉开大门,门口静立一人,冷不丁吓了一跳。细一打量,认出是冰大师,又惊又喜,恭恭敬敬迎接进院,屁颠屁颠跑去报信。胡世来闻讯喜出望外,一骨碌翻身下炕,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双脚迎进客厅,端茶倒水,热情招待,客套几句,这才转而正题。胡世来问道:
“大师几时到的?”
“实不相瞒,阿宝前脚走,我便后脚撵,昨夜就住在下街王家老店。”
“家里面宽房大院,干嘛要住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