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兀现身的黄金巨蟒正是阿黄!她奉白素贞之命在乏牛坡把守关隘,察觉到磨盘山出现精变,前来查看。却好遇见蚰蜒精欲走蛟白云河,想起白素贞嘱托,便显露原形,将其吓退。见蚰蜒精遁入小溪,阿黄料其难成大事,便不再追逼,任由其逃遁。阿黄自返回乏牛坡,复了人身,便点燃信香,报与白素贞知晓。
这场罕见的特大暴雨,白素贞早就警觉,情知有异,遂与小青彻夜未眠,挑灯坐等天明。谁知天未大亮,果然等来阿黄的信息,细细掐指一算,知道是精怪欲要走蛟。何谓走蛟?书中暗表:大凡所有鳞介之类生物,偶然年深日久成为精怪,未遇天大的机缘,不通法术修炼者,只能任凭造化,化龙成仙。欲要化龙,须得沿着江河湖泊,一口气游到东海,经过千难万险,受到龙王册封,方可成龙登仙。这段行程,名曰走蛟。因其所过之处洪水咆天,声势浩大,极易发生水患,给沿途生灵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未到东海,就会引来天雷地火给活活劈死,这就是传说中的精怪渡雷劫。因此走蛟难度极大,万千精怪难有一个化龙成仙。幸好白素贞早有准备,派遣阿黄提前守在那里,没有让蚰蜒精潜入白云河。要是进了这条大河,到时候精借水势,水助精威,沿途村寨无一幸免,尽皆遭殃,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接到讯报,白素贞命小青速速召回阿黄,自己匆匆赶往玄妙观,寻找灵虚子商量善后事宜。
那灵虚子亦是得道高人,预知近日内将有大的变故发生,时刻心存警惕。闻知白素贞造访,忙将其迎讶至静室。二人在蒲团上相向而坐,白素贞便将磨盘山精怪走蛟一事讲说一遍。灵虚子听完,叹息一声道:“唉,是祸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多亏仙姑提前安排,让那孽畜没有进此大河,虽然保全了白云峡及其下游生灵免遭涂毒,但高桥驿那边虽是小河,但蛟行水涨,危害也是不浅。若不将那妖物尽早剪除,亦会酿成大祸。”白素贞沉吟片刻道:“就是,昨日天降暴雨,全凭雷神施威,电母助阵,想必业已精疲力竭,估计刚刚返回天庭。倘若雷公电母闭户调养,难察人间走蛟一事,自会延误时辰。要是那妖物逃过雷劫,遭殃的可就不光是高桥驿沿途的生灵了。”灵虚子道:“如此怎生是好?”白素贞道:“最好就是让人间道德之士,使用‘五雷诀’法,惊动天庭,招来天雷地火,劈死精怪,以绝后患。”灵虚子道:“上那里去寻道德之士?”白素贞启齿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灵虚子四下一看,焉有人踪,十分不解地问道:“这里除了贫道,再无二人,难道你是说我?”白素贞点点头道:“正是。”灵虚子连连摆手道:“仙姑说笑了,老朽岂会五雷阵法?”白素贞道:“这个我会。”灵虚子道:“一客不烦二主。既然仙姑有此大神通,你就该亲自出手,积此天大功德,何必要戏弄贫道?”白素贞道:“想你早就察觉,我等并非人类,只是觑破不说罢了。我虽然懂得五雷阵法,亦能招来天雷地火,到时那精怪遭受雷劫,我也难以幸免,自当玉石俱焚。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从不会使用此法,免得引火烧身,自讨苦吃。”灵虚子沉思片刻,却才回道:“仙姑能坦诚相告,实在令贫道汗颜,惭愧无比。这个天雷地火该当由我来引,义不容辞。怎奈贫道根本不知五雷阵如何使用,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白素贞道:“这个倒也简单。我此刻便传你‘五雷阵’法。凭你的道行,记熟了即可使用。”灵虚子起身拜谢道:“仙姑今日传我‘五雷阵’法,以后自当以师礼事之。”白素贞道:“道长毋须多礼。此乃一时权变罢了,何必放在心上。”接着就将五雷阵法咒语及诀窍倾心传授。灵虚子毕竟是道门高士,须臾便默默熟记于心,复又起身谢过。二人方欲出门寻找刘玉,却见小青与阿黄两个匆匆进门。阿黄见到白素贞,亲热无比,敛身施礼道:“婢子拜见姐姐。”白素贞笑道:“猢狲戴帽子,尽妆人见识。事体紧急,客套话就留着闲暇时再叙。我且问你,那精怪却是何出身?”阿黄道:“八成是个蚰蜒精。”白素贞嘘口气道:“那就好。想那蚰蜒天生灵智不足,又呆又蠢,实在掀不起多大风浪,为祸应该不大。”小青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白素贞道:“咱们就先去知会刘庄主,着他差派人手,尽快护送道长追赶蚰蜒精,引天雷地火剪除之。”小青道:“费那么大劲干吗?莫若我与阿黄弄个神通,将道长直接带到精怪处,岂不省事。”白素贞嗔怪道:“凡人身重如山,不能腾云驾雾,你们若要带他飞行,必然要显露原形,岂不唬杀道长,要其性命?”小青听了,自知理亏,不再争辩,只有阿黄掩着笑口,一行人忙忙前往刘府。
刘玉闻讯,急忙迎出门外,满脸堆笑道:“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大清早就贵客临门,赶快进屋用茶。”灵虚子摆手道:“刘庄主好逍遥也!无事不登三宝殿——事情紧急,哪有喝茶的工夫。”刘玉见灵虚子面色沉重,不似开玩笑耍子,连忙说道:“虽然昨日天降暴雨,河水暴涨,但只是冲走了几座浮桥而已,并未受灾,哪来的急事?咱们还是进屋说吧。”白素贞道:“进屋还是免了,就在这里说罢。”刘玉道:“那怎么成?若是被人瞧见,肯定会骂我差了礼数,故意拒人于大门之外。尤其还是几位上宾,这个黑锅我刘某委实背它不起。”小青抢着说道:“这场灾祸非同寻常,片刻延误不得。”刘玉皱眉道:“昨晚我派人查访过了,咱这地方上房屋没塌一间,田地没冲走一陇,甚至于连只畜生也没有丢失,灾祸从何而来呢?”白素贞道:“不是咱白云峡受灾,而是那高桥驿——”接着便将精怪走蛟一事讲说一通,临了看着刘玉道:“常言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咱与高桥驿交罡田地,一步近邻,他们那边出事,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帮吗?”
“肯定得帮。”刘玉搔着头皮道,“这场灾祸,却是怎么个帮法呢?还望菩萨明示。”
白素贞道:“烦劳你召集几名精壮后生,备好健骡快马,将灵虚道长快速护送到那走蛟处,一切由他处置。”
刘玉道:“就这么简单?”
灵虚子道:“护送贫道这个累赘,并不简单。”
刘玉道:“三位仙姑不惯骑马,还是坐轿去吧。”
白素贞笑道:“我们三个女流之辈,去了也起不上什么作用,那场热闹就不须去凑,只在这里静候佳音便了。不要再耽搁了,救人如救火,赶快准备去吧。”
刘玉点头应允,高声喊来管家,附耳叮嘱几句,那管家急急离去。俄顷,就见那管家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七八名精壮后生,牵着十几匹骡马,鞍鞯齐备。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灵虚子先弄上那匹披着锦被的健骡背上,收拾稳便。刘玉骑了一匹白马,头前开道,其余人便匆匆上了坐骑,将剩下的几匹骡马教两名马夫前后监押,紧随在后,以备路上不时之需。见刘玉片刻间就安排的妥妥贴贴,白素贞十分满意,夸赞几句,挥手告别。
目送众人去远,白素贞笑对阿黄道:“妹妹建了奇功一件,可抵千年修行。不出所料的话,再过五百年定当成就大道,可喜可贺。”阿英拜谢道:“阿英能有今天,全凭两位姐姐提携。大恩大德,如同再造。”小青挪揄道:“只分别数日,便学得油嘴滑舌,一开口便似抹了蜜糖似的,教人听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阿英俏脸一红道:“姐姐说笑了。”白素贞道:“你大老远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姐姐本应该好好招待一番。但今日事急,妹妹还得受些幸苦,须即刻赶往乏牛坡,暗中防备,恐生它变。”阿黄道:“此乃妹子职责所在,何来幸苦。俺这就速速赶回去。”白素贞叮嘱道:“此去务必小心在意,好好守在乏牛坡,千万不要轻易离开。尤其天雷响时,立刻躲避到墓室之中,免致误伤。切记,切记。”阿黄道:“姐姐毋须牵挂,妹妹记下了。”阿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作别阿黄,白素贞与小青回到住处,喝了几口茶水,总觉得心神不宁,遂对小青道:“赶紧收拾一下,咱再去个地方。”小青问道:“去哪儿?”白素贞道:“去一趟白云峰。”小青道:“去哪里作甚?”白素贞道:“蚰蜒精惹下的这场雷劫,肯定会殃及周边几多精怪。阿英少不更事,恐受其累。咱们两个即刻上山,护她一护。”小青笑道:“姐姐真是菩萨心肠。”白素贞笑骂道:“少贫嘴,去还是不去?”小青陪笑道:“当然要去。阿英是你妹子,难道就不是我妹子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方是好姐妹。”小青说着便匆匆收拾好房门,紧随白素贞,二人走到僻静处,四顾无人,弄个小神通,化阵清风,须臾间上了白云峰。见到阿英,将天雷地火一事告知,嘱咐些注意事项,要其不要惊惧。阿英自是万分感激,好生招待二人。复又隐去庄院,收敛妖气,展开棋枰,博弈戏耍,静等高桥驿消息。
再说灵虚子一行人马,穿山度岭,直到翻过乏牛坡,道路方才变得平坦。刘玉知前面皆是下坡路,便勒马驻足,将几匹累得冒着虚汗的坐骑换下,教那两名马夫牵了回去。安排停当,众人便扬鞭策马,一路疾驰,置赶到高桥驿,只见街上关门闭户,少有行人。遇到几位老者,一问方知清早间出了怪事,河道里平白无故地发了洪水,下街里波涛汹涌,声势骇人。岸边农田悉数被河水激浪淹没,还卷走几户农家的房屋,好在是大白天知机的早,躲避及时,才未闹未人命。更为奇怪的是,只见河头翻涌,后面河水却一如既往,照样不急不徐地自然流淌,狭长的河床里只有十数丈长的大水,河头中分明有个怪物作祟。所有人皆被惊觉,鼓噪起来,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跑动的都看那河头去了。他们几个老家伙跟了半晌,撵不上人流,只好气喘吁吁地折回来了。灵虚子听罢心中明了,与刘玉交换了一下眼色,又扬鞭催马,朝前赶去。
约莫行过十余里路程,只见前面人头攒动,闹闹嚷嚷,人们犹如潮水汹涌般朝他们涌来。众人见状,纷纷跳下坐骑,刘玉教从人牵住他与灵虚子的骡马,站在路边稍等。他们二人徒步迎上前去,欲问端详。未及开口,就见人伙中有人高声叫道:“兀那客官,赶快往回折,前面堵大水了。道路尽被淹没,过不去人。”刘玉拦住一位壮汉问道:“前边是什么情况,你们是要到那里去?”那壮汉张了一眼刘玉,见他相貌堂堂,衣服光鲜,不是个普通人。虽然面生,却也不敢得罪,忙停住脚步,拱手极不情愿地答道:“客官有所不知,河里出了妖怪,就在这青石峪山口,将河水堵住。恰似筑了道堤坝,水面一个劲地上涨,约莫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该淹到这里了。大家都急着回家,准备收拾东西逃命去。你们是外乡人,赶紧回去吧,等水退了再来。”刘玉还要再问,那人便不耐烦地道:“要等你们就等着吧,我可没工夫陪着你搞闲,去迟了要受婆娘气哩。”说罢扯身便走。刘玉见前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老弱妇孺正没命地赶路,心知问不出什么来,便对灵虚子道:“现在怎么办?”灵虚子道:“这里距离妖物不远,事情急迫,咱们兵分两路,你骑上快马,找到高桥驿的庄头,着他差人迅速走捷径通知下游村庄,教村人远离河道,尽量往高处跑,先保住性命再说。”刘玉道:“那你呢?”灵虚子道:“我赶往青石峪,做法引雷,劈死这妖孽。”刘玉不无担心地问道:“需要帮手吗?”灵虚子道:“贫道一人即可。”刘玉道:“那你可要小心了。”灵虚子摆手道:“不要磨蹭,你快去罢。人命关天,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刘玉道声“珍重。”便纵身上马,领着那些从人疾驰而去。
灵虚子沿着河边大路慢步缓行,赶了二、三里路程,只见两边山岭逐渐收拢,出现一道峡谷。绕过一个山嘴,迎面遇见四、五名壮汉,皆裤管高挽,撵着一群牛羊骡马疾步攒行。那个打头的人一照面便急急叫道:“道长莫要前往,快随我等原路返回吧。”灵虚子拦住那人问道:“前面是什么所在,有什么情况?“那人见问,停住脚步,喘息连连,待缓过气儿,方才回道:“前面就是青石峪,不知怎得河水忽然断流,平白无故地形成一个堰塞湖,水位高涨,那里的庄田尽被淹没。我等皆是前面庄子里人,见水势凶猛,先是打发家人往上游逃生。我们几个心有不甘,在家中死守,眼睁睁地看着房屋被洪水泡塌,这才绝望地离了老庄,撵着这些畜生前去追赶家人。”灵虚子问道:“前面有几个庄子?”那人道:“只有青石峪和青石岩两个庄子,总共十一户人家,。”灵虚子道:“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那人长叹一声道:“唉,遭此天灾,先顾住性命再说。只能是投靠亲友,待大水啥时候退了,再回来重建家园罢。”说话间,那些同伴赶着家畜已去的远了。那人瞟了一眼,忙不迭道:“道长快往回走吧,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洪水就漫到这里了。我要着急追赶伴当,道长你慢些来吧。”听到灵虚子答应一声,那人便如飞般去了。
愈走道路愈是弯曲,又转过一个山嘴,灵虚子眼前便呈现出一片汪洋。因昨天刚刚下过暴雨,水面诨黄一片,终因上游河水不大,涨势缓慢,倒像一处湖泊,平平无奇。灵虚子稳住心神,游目四顾,见右首山崖下有一卧牛石,周遭二十余丈,黑黝黝泛着青光。上面平平坦坦,恰似一方天然祭坛。他沿着山坡慢慢攀爬上青石,睁圆慧眼,手搭凉棚眺望前方,就见谷口横卧一物,不辨头尾,躯体犹如巨大气囊,裹着厚实的鳞甲。那鳞片有车轮般大小,在骄阳映照下,散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晕,斑斑驳驳,蔚为壮观。更为神奇的是,随着水面的增高,它那犹如堤坝般的身躯也慢慢增高,大有与两边山峰平齐之势。看了片时,灵虚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肚内暗暗寻思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条小小的蚰蜒,平时微不足道,一旦成精作怪,竟有此等神通。若不及时剪除,确能使江水倒流,人为鱼鳖。真是夺天地造化,颠覆人类认知。”约略估算一下,他与刘玉分手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要是信息传递及时,附近下游村寨的人民想必已离开了险地。看着大水已渐渐漫至青石底部,便不再耽搁,按照白素贞传授的“五雷阵”心法要诀,在青石做法。只见他:踏罡步斗,参拜八方神祗;雷印剑诀,左右暗合阴阳。叩齿咽津,气沉丹田;聚精汇神,谒邀斗府。言不露齿,默诵咒曰:五方雷神,我知其名。呼之即至,迅电鞭霆。铁面使者,赫奕威灵。救民疾苦,剪除魔精。随声应感,万神咸听。部领雷部,火车火轮。六丁六甲,雷将雷兵。威神万变,安心莫惊。誓愿救民,代天奉行。大彰显化,元亨利贞。利利如律令。三遍诵毕,抬头望天,见无异状,又念“召雷咒”曰:雷霆号令,敕召众灵。上通无极,下彻幽冥。先天月字,副帅雷君。康刘二帅,提点雨霖。吕魁使者,承符速临。五岳四渎,山川之英。九洲社令,血食之宾。大轰霹雳,普降甘霖。吾奉帝令,召汝来临。若违帝令,如违上清。急急如律令。连诵三遍,先是右手阴雷印,后是左手阳剑诀,齐齐指向虚空,舌绽惊雷,大喝一声“疾——“那五雷阵乃天地间正法,由道祖太上老君所创,专除世间妖氛邪气,今从道德之士灵虚真人口中咒出,威力非比寻常,立时直达天庭,惊动斗府。霎时就见晴空出现一团黑云,瞬间变大,迅速遮住半边天际,紧接着天雷响震,惊天动地,电光闪烁,灿若矫龙。更为奇怪的是,大片天空是烈日炎炎,唯有青石岩上空陡然间变得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电光交错,大雨如注,分明是两个世界,乾坤颠倒。倏地一道闪电划破黑云,形如利剑,直刺堤坝中心,紧接着一声炸雷落下,激起数道水柱,直冲天际。待水柱落下,就见那堤坝中心被天雷炸出一道豁口,河水犹如脱缰野马,奔涌而出。随着水面快速下降,那雷声逐渐变小,慢慢停歇。紧接着雨收云散,红日炎炎,蓝天如斯,天地间归复平静。
灵虚子浑身被雨水淋湿。就像落汤鸡似的,十分狼狈。闻雷声远去,知自己大功告成,顿时如释重负,忽觉身子发虚,忙匍匐在地,叩谢天恩。嘴里不知念叨了几多退神咒,却才平定心神,缓过气儿,便脱下长衫,拧干水滴,放在岩石上晾晒。然后盘膝打坐,双目微闭,抱元守一,调息养神。工夫不大,就听耳边想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盖过“哗哗”水响。灵虚子循声望去,只见十几匹快马疾风般从上游驰来,打头的汉子正是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