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孤寂而漫长。
困顿的意识无法将她从深渊中拉回,初濛脑子里不停地流转着白天接受到的讯息。
江明月。
她回来了。
初濛一想到那张清纯可怕的脸,顿时心打了一个颤。
“二十三床,初濛。”
今天的最后一瓶抗生素。
护士推开门,核对好信息之后将空的瓶子拆下。
新的一瓶悬在头顶,初濛酸涩着眼睛,问:“请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柔声:“要等主治医生给你诊断意见才可以。放心,没有大问题,很快就安排你出院。”
“哦。”初濛闷声。
片刻后,她挪动了下身躯,“抱歉,能麻烦您扶我上个洗手间吗?”
护士应声:“可以。”
然后,她进了里面。
透明的液体沿水龙头哗哗而下,镜子里猝然出现一张憔悴的脸。
短短一日,初濛被这副容貌吓了一跳。果然人不能生病,否则精气神少了一半。
身上的疼痛继续,上完洗手间,她重新挪动脚步回到床上。
隔壁床的家属打呼声异常惊人。一晚上,她被这种声音折磨个不停。
门“吱呀”响动一声,她以为是刚刚的那个护士又回来了。
“别动。”
拉上帘幔,程慕衡打开她床头的灯。初濛不明就以地与她对视,程慕衡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容映入眼帘。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尽管白天有过不和,出于礼貌,初濛平静地开场。她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得罪的地方。
程慕衡双手插兜,挑起的眼溢出浅淡的痕迹。她倨傲地将下颌线收紧,一张不算瑰丽的唇紧抿。
两分钟的时间,她在观察初濛。表情依旧没变,不动声色,明目张胆。
隔壁床的病人打了个喷嚏,她才从警觉的注意力中松弛几分。
回头望了望,那人又睡着了。
她面无表情地陈述:“你跟林主任打过交道。”
初濛不想理会她。
“抱歉,这位医生,这似乎跟我的病情没有关系。”
但她还是说话了,脆生生的。
程慕衡插兜,“你是承认了?”
“……”初濛搞不懂这种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