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浅最后背着江如练,在雪地里走了十几公里才寻到了大部队。
到时才知他们和穷奇的战斗结局惨烈。
临时搭建的营地里,或躺或坐的伤者,四处奔忙的医修,嘈杂无比。
卿浅寻到停云山的医修,还没开口,对方就先一步惊喜道:“大师姐!太好了,你没出事!有没有受伤?需要帮忙吗?”
卿浅摇头,把江如练小心翼翼地放到草垫上:“先救她。”
她声音嘶哑,衣服也撕破了、粘着血和泥,像是跌落凡间的谪仙。
可谪仙不会有那样仓惶的神情,咬着唇半跪在床边,眼角的小痣似乎都被染红了,盈盈如泪。
医修不敢怠慢,连忙查看江如练的伤势。
“这、这,怎么伤成这样。”她从来没有治过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人族的药能用在妖身上吗?”
卿浅直接答:“能。”
她的眼睛就没从江如练身上挪开过,抓着手腕不放,似乎正在感受她的脉搏。
医修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翦开江如练的衣服,拿出银针照着人类的穴位止血。
再用毛巾沾上纯度极高的白酒,缓缓擦拭伤口。
那对羽翼扑扇了一下,似乎被弄疼了。
医修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江如练居然还醒着,只是双眸涣散,没有焦距。
没见过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晕过去的妖。
她皱眉,悄声和卿浅说:“师父讲过,很多妖都会在受伤时藏到安全的地方,靠深眠来加快伤势的恢复。这是他们的本能。”
“难道凤凰不是这样子的?”
“……”
卿浅的心脏似乎被揪住了。这只凤凰讲了一路的话,从最开始的啾啾啾,到后面开始讲自己游历过的地方。
她从来不知道,这只凤凰已经去过许多个远方,从高山到深谷,每个都如数家珍。
慢得一分钟只能讲两三句话,却还是在坚持。
因为自己让她别睡。
卿浅又觉得眼睛酸涩,将手覆在江如练双眼上:“可以休息了,对不起。”
“我睡醒,师姐还在吗。师姐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
江如练越说越觉得心虚,她动了坏心思,居然想挟恩图报。
卿浅颤声道:“在。”
她说完,江如练僵硬的羽翼缓缓垂落,呼吸轻但悠长,很放心地睡了过去。
医修这才开始动手缝合伤口,再找来灵草,以灵气调和成药膏敷在患处。
处理完毕后她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斟酌着开口:“姚师叔为诛穷奇与它同归于尽,姜师叔也重伤昏迷。队伍现在群龙无首,还请大师姐定夺。”
各大仙门都有或轻或重的伤亡,停云山派出去的人各有损伤,吴钩峰更是失去了一名峰主。
他做出了相对正确的决定,以最小的牺牲诛杀了一只成年穷奇,保下宁城,自己也身死道消。
卿浅无法评判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