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贾惜春出来,巧姐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几天之后,官府来人,找到王熙凤,正式要查放走柳湘莲的事了。
王熙凤起初很奇怪,当得知,放走柳湘莲的正是巧姐,大惊失色,连忙应道:“待我问明白了,再带那丫头去衙门找你们。”
官府原本不答应,“此事十四贝子也已经知道了,瞒不过去了。也是巧姑娘自己招认的,还请您放人。”
王熙凤第一次发现,虽然在内宅叱咤风云,可在外头,王熙凤是一点权威都没有,为了女儿,没办法,王熙凤让平儿去把贾琏叫了过来。
贾琏一过来,官人之前和贾琏多次打过交道,换句话说,贾府上外面的事,贾母和贾政都是交给贾琏去做的,贾琏又会做人,因此,贾琏人脉广人缘好,官府马上就走了。
王熙凤白了贾琏一眼没好气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贾琏笑道:“什么话?巧丫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的眼珠子。”
“哼,我还以为,你的眼珠子是那些花红柳绿呢。”王熙凤冷嘲热讽。
“我不想和你吵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带我去看看女儿。”贾琏着急地说。
王熙凤白了一眼道:“出事了,你才想起女儿来。平时让你关心女儿,你关心了没有?若你有一丝关心,巧丫头又怎么会去做这么冒险的事?”
贾琏怒了,“你还怪我!巧丫头都是在你身边教养长大的,你不会教养,那当初干嘛不交给老太太去,如今倒好,小小年纪竟然学着去劫狱!好的不学,净学坏的,我看就是被你教的!”
王熙凤眼睛湿润了,“是我教的是我教的,又怎样?我辛辛苦苦养大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比你这个从来不教不养的父亲好!怎么我天天教养她,反倒成了罪过了,你不教不养做个甩手掌柜,现在反倒说自己没责任了吗?”
贾琏挥手要打王熙凤,王熙凤闪开了,哭着说:“你还是个男人吗?还打我!打我!”
贾琏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贤德,我没有打死你算是便宜你了!只是,我根本没有打到你,你不要污蔑我!”
王熙凤哭的更厉害了,“还说没有?还说没有?要怎么打死我,你才开心呢?”
贾琏烦不胜烦,“你别吵了好不好?别妨碍我去看女儿。”
王熙凤直指着贾琏骂道:“别用女儿当借口,你根本没有把心放在女儿身上,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我恨死你,我恨死你,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贾琏推开王熙凤冷漠地说:“你给我自重!”
王熙凤用力对贾琏胳膊咬过去,贾琏“啊”地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了王熙凤的脸上。
“啊!你竟然真的敢打我?”王熙凤披头散发,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无赖!”
“你骂我?你这个泼妇!”贾琏怒气上升,抽出来随身宝剑,“王熙凤,我要杀了你!”
王熙凤一看贾琏是动了真格,大吃一惊,脸色都白了,慌忙逃跑,“救命啊救命!杀人了啊!杀人了啊。”
贾琏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而且怒气还不小,王熙凤本想像过去一样撒几下泼,只要贾琏认个输就好了,没想到贾琏这回竟然要杀了王熙凤,王熙凤还能跑哪里去呢?只好跑到贾母那里去了。
谁知贾母正在睡觉。正好王夫人和薛姨妈刚刚拜访完贾母,从里面走了出来,撞到了王熙凤喊叫救命这一幕。
“姑妈快救我。”王熙凤拉住了王夫人哭了起来。
王夫人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贾琏已经拿着宝剑冲了过来,薛姨妈连忙挡在了贾琏面前说:“你这是做什么?凤丫头纵然有万般不好,也是你的媳妇啊,你怎么能拿剑杀了她呢?再说了,那是一条人命,你以为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吗?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贾琏听了这话,见薛姨妈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薛宝钗的母亲,这气就消了一半了,脚步已经停下了,可面上过不去,气呼呼地说:“你不知道她有多泼妇,我实在受不了了!”
王夫人白了贾琏一眼道:“她不好,你关起门来教训几下,怎么能拿着剑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的呢?家丑不可外扬,亏你还是读书人呢!”
王熙凤哭着说:“求两位太太给我做主,我没有不好,我没有不好,是他不关心女儿,还骂我打我还要杀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薛姨妈瞪了王熙凤一眼说:“你总说别人,夫妻之间有问题,肯定不只是一个人的错,你平常泼辣惯了,大家都知道,这男人回家总希望有个温柔和善的妻子,你要改一改。”
贾琏见薛姨妈向着自己说话,感动极了,把宝剑放回剑鞘中,哽咽道:“实在是外人不知我有多苦啊。”
王夫人不悦道:“凤丫头我是明白的,虽然性格直爽一点,但她料理的上上下下,才使你在外面能过体面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算骂她几句,嫌她脾气不好,也不应该拿剑砍砍杀杀的,成何体统?我姐姐帮你说了几句,你倒真的觉得自己都对了,倒都是凤丫头的不对了吗?”
贾琏又要黑脸,王熙凤哭哭啼啼地说:“横竖是我里外不是人了!”
薛姨妈发现贾琏对自己特别客气,薛姨妈不爱得罪人,更不愿意为了王熙凤这样一个关系很一般的子女得罪人,所以笑道:“不过是两个人都有错,就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再说了,不是还有个宝贝女儿,就算为了女儿,也应该和和气气的呀,凤丫头,既然他把宝剑都收了,你就别再说他不是了,和和气气的,去找你们女儿去吧。”
贾琏笑道:“姨妈说的是,我应该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妇人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