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荣相见有些诧异,她方才听飞云说,跑出去的时候只见到了三姑娘,便问:“不是我三姐报的信吗?”
“没有啊……”惠贵妃奇怪,“长公主还命她儿媳出去寻你来着,但她回来什么也没说。”
荣相见尴尬地笑:“哦,幸亏是有侍卫遇见了……他会因此被中宫迁怒吗?”
“你放心吧,”虽说还未正式册封,皇贵妃已经有了权柄在握的底气,“宫中侍卫属于禁军,后宫是无权惩处的。永安侯府一直不满足于九门巡捕营之职,还想接管禁军,跟段飞从来都不对付,段飞不会让自己人吃张家的亏。”
听她这样说,荣相见才松了口气。等皇贵妃离去,她寻机感谢了一番惠娘娘今日的帮助,顺便说了迷情酒的事。
“娘娘,我知道您为我好,希望我在煜王府地位稳固,但是以后请不要再把手伸进煜王府里。幸好煜王跟公主兄妹情深,这次愿意息事宁人,不然您这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惠贵妃骤然晋封,心情正好,听她这样说,只是面上讪讪的,跟她保证绝不会再如此。
相见坐了一会儿,带着太医配好的药回家去。
……
英国公府收到给楚姨娘追授一品诰命的恩典时,满府都不敢相信。国朝有史以来,有诰命傍身的妾室,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四姑娘不过进宫给太后贺了个寿,就有了这样的体面?不知内情者,颇为纳罕,都说是煜王妃深得太后陛下喜爱。
有了一品诰命的头衔,英国公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通知族中耆老,为楚姨娘于家庙祠堂中悬画像、立牌位,更刻碑纪念她牺牲性命,勇救煜王妃的事迹。
看他忙前忙后,英国公夫人一肚子气不好发作。好不容易等这一日国公爷不在家,刘氏在屋子里大发了一通脾气。
“一个驯马的奴婢,如今跟我一样的一品诰命了,年节还要给她磕头!死了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呢!真是没看出来啊,四丫头这么有算计,嫁到皇家没几个月就办了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们说一声!”
习妈妈安慰道:“夫人不必这样大气,跟一个死人置气做什么?听前头四喜说,迁坟的时候楚姨娘棺材都烂了,人早就变成一摊泥,一堆白骨。一品诰命又如何?这大福她没命享!不像夫人,您才是天生英国公一品诰命的命。”
在习妈妈好一阵劝慰之下,刘氏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可是没多久,吉祥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噩耗:“郎中今天来给钟姨娘请脉,说……姨娘有喜了。”
刘氏气急反笑:“好好好!咱们英国公府真是喜事一桩接一桩啊!习家的,打点一些补品送去。”
吉祥如今也机灵了,眼瞅着刘氏面上喜笑颜开,眼神却极为凶狠,不禁打了个寒噤,带着补品过去给钟姨娘报信。
刘氏握着习妈妈的手,问她:“钟姨娘是御前的人,陛下亲赏的贵妾。要是生了个儿子,也跟四丫头这么争气,以后还不要踩到我头上去了?”
习妈妈笑道:“国公爷只有大荣哥一个儿子,她若能给国公爷添个儿子也是她的福气。生几个不都是管您叫母亲吗?横竖,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刘氏冷笑:“是啊,生下来再说。走……咱们去给姨娘道喜去。”
……
荣相见回府后,就称病谁也不见。得知钟姨娘有了身孕,也只是差卫妈妈送了礼去。
她的娘亲身前没有留下任何画像,更没有机会穿上一品诰命的品服。相见只能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为她画了一幅像,着人送去荣家祠堂悬挂。
日子很快过去,煜王的来信又至,原来那飞鸽传书只能带简短的字条,一封信最好不超过十个字。但同时,他给她写了一封长信,隔了几天快马加鞭送到了。
信上记录了一路的见闻,有好看的风景,有灾民的凄凉,还有与官员的虚与委蛇。
信的末尾,他说:“京中一切可还安好?盼速速回信。”
荣相见想了想,提笔给他写了允王大婚和太后圣寿的盛大场面,叫他不要牵挂家里,保重身体。
转眼二十多天过去,下颌和手掌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眼看结痂脱落后,只是颜色有些不一样,敷上粉已经看不出不妥了。
琳琅盯着她伤口细看,忍不住羡慕:“姑娘的皮肤可真是老天恩赐的。从小摔马受伤流血,也从来没见过落下一个明显的疤,这回也一样。”
荣相见照着镜子:“不然,我也不敢划这一下。咱们自小在宫里,还没看清陛下对皇后有多偏心么,不见点血,她怎么可能会丢掉后宫的权柄?”
飞雪笑道:“这下好了!惠娘娘做贵妃!姨娘有了一品诰命的头衔,家庙里有了牌位,能享官祭香火。以后,看谁敢在姑娘面前诋毁姨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