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相见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你疯了吗?”周显旸立即绷紧了一张面孔,“你安心待在京中,别让我担心,就是帮我大忙。”
荣相见扭过头不看他,只对皇上道:“我会说北真语,熟悉北真国地貌和各部落势力分布。我知道,当初您是有意要我代替公主嫁去北真国的,所以早早就在了解北真国的一切,我比他们任何人都合适。早在与公主分别之前,我就已经决定,若公主有需要,我会去救她。”
此话一出,惠贵妃更是搂着相见,放声大哭。
“皇上……不可……”周显旸心知相见的主意大,只能努力劝阻皇上,“她一个姑娘家,到了那个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皇帝已经把一个煜王搭进去,见他如此执着,也不好点头让他的妻子去冒险。
相见却道:“若殿下带人潜去北真国,一群青壮年反倒惹人注意,带上我更稳妥。况且,若有接触公主的机会,我跟他们一群男人,谁更容易见到她呢?”
皇帝闻言有理,心内打定主意,举杯道:“好孩子,显瑶能得你这样的闺中密友,显旸能得你这样的妻子,是他们的福气。”
荣相见不看周显旸蹙成一团的眉和握着自己的那双手上毕现的青筋,平静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里归家,也许是因为都喝了酒,也许是都生了气,两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又或许因为心底滋生的亡命之感,让他们产生了失去对方的恐惧,回到静颐园,他们立即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他们在那座湖心小岛上,狠狠折腾彼此。
皓月当空,清辉遍地,投进室内的那一片皎洁,笼在相见的肌肤上,如玉塑成,清冷绝艳。
出尘之姿貌,做的却是最凡俗之事,周显旸觉得是自己这个凡夫俗子,把霜娥拉下了月宫。
于是,用尽一切叫她感受凡尘极乐。
相见前半场自问还算势均力敌,到后来委实没了力气,任他抱去哪里,怎么摆弄,只管享受。
说来奇怪,往常若是这样消耗,后半夜她必定睡死过去,世事不知,这晚却总时不时惊醒,睡不安稳。
在一个迷迷糊糊的当口,荣相见忽然感觉背后滚烫身体松开了自己,她本能地伸手抓住正在轻手轻脚下床的周显旸。
“你要是丢下我悄悄走了,以后永远别再进这个门。”
月过中天,屋子里已经陷入幽暗,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
周显旸又老老实实躺回来,把相见往怀里搂紧几分,“好好睡吧,不丢下你。”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起来,小南小北陡然知道这事,无论如何都要一起跟去。
“不会说北真语又怎么样,大不了装哑巴,草原上也有哑巴的吧?!”小北大喇喇地问,小南则机灵地说:“爷,此去只有王妃一个姑娘,多不方便呀。不如带上我,既方便行事,关键时刻还能照顾王妃。”
成功说动周显旸,侍女们只能赶紧帮他们收拾行装,远途跋涉又要伪装,一切从简。第二日天不亮,一队人马便从金陵出发。
荣相见这一次半点没有偷懒之心,一路跟随队伍驰骋而去。只是每到夜里,下榻之地,周显旸都会用太医院特质的膏药给她按摩周身,疏散筋骨,免得第二日浑身痛到无法骑马。
眼见着视线中的山越来越少,一望无际的平原在面前铺展开,空旷的原野,白云大团大团几乎低垂到地上,深吸一口气,都能闻见绿草清新。
终于,即将到达北真国境内。
他们在交界的市镇换上了北真服饰,带着帐篷,一头扎进了丰茂的草原。
按照迁徙的规律,分散到那几个已经起了反心的部落,每人携带一小瓶药水。
这是周显旸在西秦缴获的战利品,一种投入水源可以立即让马匹感染瘟疫,周身无力,使骑兵迅速失去战斗力的病原。
原先他留着这东西,只是因为吃过亏,想让太医研究研究如何克服,没想到显瑶出事,这倒成了最省事的工具。
每一个部落都在草原上临水而居,马匹饮水之地也是公开的,荣相见在来的路上,已经通过地图给每一位将士讲了各大部落分布和迁徙路线。北真国主病重,他们都在悄悄向王廷所在之地靠近。
将士们原本对煜王带着娇妻来北真国颇有微词,这时全都抱着一个想法:幸好王妃参与这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