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她,见她如发了疯的猛虎一般,往里面直冲,只得让她进来。那奇儿乞妃冲进宫来,已闹得披头散发,沿路哭着,骂着,向宫内奔去。朵儿只听得哭嚷的声音,忙道:“不好!竟被她跑进来了。”元妃却微微地冷笑道:“好个王妃,竟这样的不顾体统,还成事情么?你且躲起来,自有我去对付她。”
朵儿只听了这话,慌忙从后面绕将出去。元妃早已命宫人撤了酒肴,将宫门大开着,让她进来。那奇儿乞妃一直闹到元妃的内宫,以为朵儿只总在那里,可以当面捉住了,将元妃羞辱一场,略泄胸中的怨气。哪里知道冲进宫内,只有元妃同着几个宫人坐在那里,朵儿只影踪全无。从来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如今没有朵儿只在那里,奇儿乞的威势早已挫了一半。元妃却板下面孔,娇声喝道:“你无缘无故带了许多人到东宫混闹,该得何罪?”奇儿乞妃也不肯相让,用手指着元妃道:“你不把我的丈夫关在宫内,我就来混闹了么?”元妃大怒道:“好个泼妇,满口胡言,你的丈夫如何会在宫内,现在哪里?这样地胡闹,那还了得!侍卫们何在,赶快给我抓下来。”那些侍卫听了元妃的吩咐,都伸拳攘臂地要来捉拿。奇儿乞虽然泼辣,却是个无用的人物,见了这般景象,不觉惊慌失措。
正在为难的当儿,朵儿只早已回到府中,派了个卫士,前来说道:“王爷刚才回府,闻得王妃到东宫来混闹,命俺前来请娘娘从速回去。”元妃早已向奇儿乞道:“你说丈夫被我关在宫内,怎么还在自己家中呢?现在太子虽然归天,我也是一位殿下的妃子,你敢这样的血口喷人,毁坏我的名节,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和你到金殿上算帐去。”奇儿乞见朵儿只已经回府,知道自己把事情做坏,又听得元妃要金殿上去算帐,不禁十分慌张。那朵儿只派来的卫士又上前向元妃恭身说道:“王爷知道此事,不胜愤怒,命我前来请罪,要求娘娘念着骨肉至亲的情谊,不要去奏闻皇上,免得获罪不起。至于王妃开罪娘娘之处,王爷自当以家法处治,决不宽贷的。”元妃听了这话,还故意不肯甘休,定要和奇儿乞去见驾评理。后经宫人们做好做歹地再三劝阻,方才答应放奇儿乞回去。奇儿乞受了元妃的羞辱,回到府中,朵儿只又将她毒打一顿。奇儿乞怀着一肚皮冤枉,无处可伸,呼天呼地大哭一场,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拿了三尺白绫,居然上起吊来。未知奇儿乞妃的自尽还有救星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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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巡辽河铁木耳出师 谋叛变诸王子败绩
话说朵儿只自私通东宫以后,日夜追欢,不顾嫌疑,被王妃奇儿乞得知,带了些宫娥内监,跑到东宫内室捉奸。因做事不慎,朵儿只早已闻风远避。东宫元妃装腔做势,假逞威迫,一定要奇儿乞去面君评理。又被东宫上下一般宫人,大家做好做歹地侮辱一场。奇儿乞满肚皮恶气难消,回到宫中,朵儿只反以她不顾体面,任意胡闹,责骂了一回。
奇儿乞这时真个是冤屈未伸,愤怨交集,想来想去,做这王妃有何用处,尚不如一死了却残生便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悬了三尺白绫,真个上起吊来。
此时金鼓不鸣,五漏无声,三宫六院,妃嫔媵嫱,都静悄悄入了睡乡。
独有奇儿乞身旁一个亲信婢女,平日却很忠心,今见王妃含冤莫诉,因自己地位卑贱,也不敢参加一言半语,又见王妃悲愤异常,两眼发直谅来必有怪事,故此不敢就寝,只暗暗地窥察奇儿乞的情形。及见上起吊来,便慌忙叫起众多宫娥,把奇儿乞解救下来。飞报与朵儿只知道,朵儿只闻报,也觉大吃一惊,忙到奇儿乞内室查看。
此时奇儿乞因吊的时候不久,已经悠悠转来,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休。朵儿只睹此境况也觉良心发现,自思此事,全是自己闹的,本来奇儿乞平素性情虽是泼辣,而对于朵儿只却很温和。
只因元妃放荡挑唆朵儿只,便成了势不两立之地位。朵儿只此刻也兼顾不到元妃方面,便安慰奇儿乞道:“错是我错了,何必一定寻死呢?”当下吩咐宫婢,略进汤药,又经一般宫人苦劝,方把奇儿乞图自尽的意思打消。
次日朵儿只到东宫告诉元妃,元妃也觉得昨日之事做得太过份了:“虽是朵儿只对我感情隆厚,但总是一番私情,倘若这事儿闹糟了,主上闻之那还得了吗!”便也叮咛朵儿只,以后来此,倒要愈加秘密一点。
总算这场丑史,没有传到世祖的耳内,便告一段落。
此事方罢,忽然太监来报,朝廷中出了军机大事,闻主上将派遣皇孙铁木耳带兵巡守辽河,右丞相伯颜出镇和林的消息。
元妃听得,便令皇孙入宫,问是一段什么原由。
铁木耳禀道:“此次西北相侵,早已预伏乱源,自我先皇太祖接大汗位以来,迄今已七十余年当今主上统一神州,荡平四海,凡亚细亚洲全部及欧罗巴洲东北土,均已归我版图。因诸王族分封在外,不知感德,反同谋作弊,扰乱边疆。主上调兵遏止,未见必克。故遣皇儿提大兵巡守,因有此报。”元妃道:“皇儿此去,倒要小心。”
铁木耳退出,便整顿军马,面辞了世祖,一路出发而去。右丞相伯颜亦领旨提兵出镇和林去了。
原来这段原由潜伏已久自世祖统一中国后,覆威及欧、亚。中国皇帝历来没有元时之盛,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大帝国。
当时蒙古诸王族各有分土。
如旭烈兀之子孙封伊儿汗国,亦称伊兰王国,自阿母、印度两河以西,凡亚细亚一带领地,统归管领,都城在玛拉固阿。
如拔都子孙,封钦察汗国或称金党汗国,在伊儿汗国之北,东自吉利吉思荒原,西至欧洲马加境,凡秃纳河下流,及高加索以北地,统归管领,都城在萨莱。
如察合台之子孙封察合台汗国,都城在阿力麻里凡阿母河东面,及西尔河东南,天山阿近的西辽故土,即中亚细亚新疆一带统归管领。
如太宗子孙窝阔台,封窝阔台汗国,以也迷里附近作为根据地,凡阿尔泰山附近的乃蛮故土统归管领。
以上四个汗国就封后,一切的内政,均由他自己设施。
名义上虽由世祖统率,其实早已各怀野心。世祖乃建设阿母河行省,监制伊儿钦察两汗国。又置岭北行省,监制窝阔台汗国。并设阿力麻里及别失八过两元帅府,监制察合台汗国。还有一般比较疏远一点的皇族宗亲,各分镇满洲,因立辽阳行省,作为监督。世祖心中,总以为这一下内外相维上下相制,好作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了。
谁知徒法不能自行,福兮祸所倚。窝阔台汗国,自宪宗嗣位之际,已经怀抱不平,不过那时尚不便发作。及到世祖入继大统,阿里不哥乘机构衅,时太宗孙名叫海都,为窝阔台汗国首领,也曾暗中帮助阿里不哥,希图推倒世祖。
不久阿里不哥败亡,海都便静蓄兵力,图谋大逞。当这个时候察合台已死,其从孙亚儿古嗣位,为察合台汗,与海都同谋。事为世祖探知底细,即遣使至察合台汗国,斥逐亚儿古,更别立警合台族内曾孙名八剌的为汗。
在世祖之意,欲使八剌连结钦察汗国。与拔都之孙蒙哥帖木耳共制海都,殊不知八剌亦不怀好意,竟暗暗嗾使海都,共图钦察汗之地,事成各分疆土。海都就派兵侵略钦察境。蒙哥帖木耳探知究竟,早为之备。及海都兵到,蒙哥帖木耳出奇兵攻破海都后部,海都首尾受敌,便引军退走。而八剌不但不发兵帮助海都,见海都军败,反引自己的军去侵占海都的土地。海都大怒,大骂八剌不守信义,便欲引军转攻八剌,却恐钦察兵尾其后,腹背受敌。
只得卑辞向蒙哥帖木耳谢罪,并请其援助,方把八剌杀退。八剌却贻书恐吓海都,只说要到燕京请师。海都正怕八剌联合燕都,兴师问罪只得又与八剌讲和。蒙哥帖木耳来会,于是三汗模仿库里尔泰会,同订盟于恒罗斯河畔。海都遂被推为蒙古大汗。
此时独伊儿汗国没有通谋,因伊儿汗的始祖是旭烈兀,乃世祖的亲弟,从来服从世祖永不肯违背。传至其子阿八哈,亦檄承父志,归顺朝廷,世祖颇嘉许。
及三汗谋叛,海都传秉阿八哈,叫他起兵响应,共抗燕都,阿八哈自然不允,海都便与八剌联兵来攻伊儿汗东境;又约钦察汗蒙哥帖木耳,起兵侵略伊儿汗西北。
阿八哈闻海都、八剌联兵来攻,大怒,当即调集部众计议,如此而行。
于是阿八哈支配停当,先引一军迎出,与海都、八剌联兵交战,约数合便退。
海都、八剌驱兵赶来,阿八哈且战且走,诱敌深入其境,忽然四面埋伏屈起,奋勇杀来,阿八哈又回兵来攻,把海都、八剌弄得惊慌失措,几乎被擒,幸亏逃去得快,方保了性命。
阿八哈方战胜海都,又复堵截钦察兵,唯钦察兵甚是狡猾,闻伊儿汗兵来,不战便退。
阿八哈收兵回时,他又驱兵赶来,弄得阿八哈进退不得,疲于奔命,未几染疾身死。其子阿鲁浑嗣主,其叔阿美德心中不服,常欲夺取位置。
故阿鲁浑不暇对外,任凭海都鸱张势焰,海都得寸进尺,竟欲逼入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