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情郎精力有时尽,老妇淫欲无绝期,铁木迭儿一天天的便告哀怜起来,跪请太后恩施格外,赐他几时静养,自愿折自己俸禄请人庖代。
太后至此也念他可怜儿的,当即准其所奏,放他出宫。
这铁木迭儿到了外面,即遍选候补人员,仿吕不韦进的故事,好容易寻着一个替己,便送入宫去,深得太后的欢心,这且不表。
他一面候仁宗回燕都提出辞职的本章,仁宗天子见太后未有异言,就准许了他。
廷臣也暗暗欢喜,大家相庆道:“此老不揣冒昧,倒自己告起回避来了,这样也免得我们费尽心血去参他呢!”其留下丞相一职,仁宗着秃忽鲁代任。
到了延?改元的时候,秃忽鲁因事免官,仁宗欲以左丞相哈克继任。
哈克本是铁木迭儿的羽翼,今见铁木迭儿己静养年余,复有复位之志,当下奏仁宗道:“臣才智不足恐负陛下圣恩,且非世勋族姓,不足当国,前丞相铁木迭儿贤能勤谨,堪荷重任,请陛下乃复丞相之职。”仁宗对于铁木迭儿宫闱之事不甚明白,只得迎合太后懿命,乃复拜铁木迭儿为开府议同三司,录军国重事。
居数月,仍进为右丞相。
他此次复任,自己到思想做一两件正当事体,以服众心,乃想出一条理财的政策,便毅然上奏道:臣闻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生,食足则民备,备而相安,国家赖以巩固者也。
今内侍隔越,奉旨者众,陛下如不禁止,欲治实为困难。
请诏敕诸司,中书政务毋辄干预。
又昔时富民往诸番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番货反重。
今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
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
私往者没其货,又经用不给,苟不豫为规划,必至愆误。
臣等集诸老议,皆谓动钞本则钞法愈虚,加赋税则流毒黎民,增课额则比国初已倍五十矣。
唯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冶铁货,庶可以足今岁之用。
又江南田粮,往岁虽曾经理,多未核实,可始自江浙,以及江东江西,宜先事严限格,信罪赏,令田主手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令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阻挠,请敕台臣协力以成,则国用足矣。
谨此奏闻。
铁木迭儿这番议论,倒很有些见识,无奈官吏贪财好货,不顾民生,连年剥削,重征田赋弄得一般平民毫无生活能力。
这班贪官污吏,乘间营私,无论若何良法,总归弊多利少,故此奏虽得仁宗准其施行,而所委各官便乘势循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
江西使臣尼匝马丁酷害尤甚,据信丰县撤民庐千九百区,夷基扬骨,作为所增田亩,居民怨恨入骨。
赣州土豪蔡五九素有武力,与一般避难流民,行侠仗义,居民赖以为生。
五九又集合同流抗拒官长,不纳粮税,本地官吏派兵往捕,反被乡民纠众痛殴。
五九便乘此机会,揭旗发难一时万众响应,顿时江渚诸路,烽火连天。
五九率众占夺汀洲宁化县,戕杀有司,于是就自称南汉王,改定国号。
接连发众四出,打家劫舍,官府不能禁,忙申奏朝廷。
仁宗览奏便命江浙行省平章张闾提兵往剿,五九也率众来迎,谁知一班乌合之众,出战毫无秩序,抵敌了数次,弄得九死一生。
张闾又四围斫杀,五九势力孤弱,只得逃入山谷,却被官兵追踪而至,生擒活捉去了。
仁宗旨意,叫就地正法,当下蔡五九便成了无头之鬼,其余难民也就四散消灭。
张平章上表奏蔡五九之乱,实由括田增税所致,乞罢各省经理,有旨准奏方把百姓的冤苦减轻了一点。
却是铁木迭儿威权如故,见仁宗虽是准了张闾的奏章,却对他仍无怨望的意思,他却越发骄傲起来,贪虐加甚,凶秽愈彰,这时他的身体自然比从前强健一些,便与太后那番风流事体,又复大演起来,他却奏准太后,平日仍用替己的去代劳。
太后又爱他特甚,就是仁宗知道了,也是没法摆布;朝廷诸臣虽是心中怨恨,却也无可奈何,要想与他作对,诚好比以卵击石,谁又肯去牺牲性命呢?大家乐得附和着他,得些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