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积雨从檐角坠入门前黛绿的缸里,打在浮萍叶上,叩出一声重响,亦在鹤生心上滴出一挽涟漪。
黎明,天蒙蒙亮,她回过神,抬头看向正在站在院子桃花树下的身影。
文卿再不似四年前那么明艳打扮了,粉白的交领短袄与水绿暗花马面相就,整个人盈盈浅浅,像枝头刚开苞的春桃,头上绾的?儿也不留半绺头发在肩上,因此显得尤其温婉,也将她光洁细长的脖颈露出来。高举右手去摘枝头的花苞时,将长长一截雪白的腕子从袖中露出来。
终于碰到花枝,她手指捻着树枝回头问她:可以摘么?是软糯糯白粥似的嗓子。
鹤生点了点头,她便毫不犹豫折了一小截,一面捻转着树枝,一面向鹤生走去,莲步轻移间,小棱角似的绣鞋尖儿深藏不露。
她整个人羊脂膏一般,好像风一吹就要化了。她比留在荣卿身边的时候更加美丽,不过此时的女子已经彻底没了年少时候的烂漫。
宋文卿的烂漫专属于她可恨的胞兄。
而她,甚至只是一个卑劣的替身。
鹤生将她深深盈望,眉眼柔软下来,展开一笑,如此娇嫩的花苞,姑娘不觉得折了可惜?
文卿轻拂衣衽在她身旁稍矮一些的竹椅坐下,见她如此说,葱白的手指挑着花枝转了转,遂笑着递还给她,道长觉得可惜?那还给你就是了。
鹤生垂眸看了一眼,粉色花苞紧实地包裹在一起,小小一粒,没有指甲盖大小,却十分娇嫩欲滴。
她微微侧过脑袋,朱唇微启,将花苞裹在唇间。
文卿手指一抖,她洇润嫣红的唇瓣微微含住花苞的画面莫名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色情,湿润、包裹,让人血脉偾张。
但只是含着似乎还不足以满足她,她一面直勾勾目视着文卿,一面将唇瓣微微挤压,以贝齿摘下了花苞,咬下,花苞立刻沤珠槿艳地破碎,她将舌尖一勾,继续做着咀嚼的动作,随后喉头上下一滚,咽下了。
她十分幽雅地吃下了娇嫩花苞。
道长觉得味道怎么样?
想尝一尝么?
文卿微微恍神,不等点头,她已按着她的后脑勺,将舌尖余味度给她。
二人唇舌交缠了片刻,待分开,藕断丝连间,鹤生问她:感觉如何?
文卿微微颔首,忸怩地舔了舔嘴唇,嗯虽然带着清香,不过感觉还是有些苦涩。
鹤生看着她,她脸上微红,灵巧的舌尖从唇齿间露出一点,然后缩回去。
跟姑娘很像。鹤生的手掌拂了拂她的头发,顺着向下,掠过耳垂,托着她的脸颊。
什么?
她的动作很轻,好像只是在皮肤表层极浅极软的绒毛上拂过,很痒,撩拨着文卿的心弦。文卿对上她的目光,突然觉得她此时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