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海远去的背影,众人纷纷叹息着散去。闫山却凑到大夫人跟前说道,“安排好没?”
大夫人微微一笑,“我办事你放心,再说林海救了我的命,我能小气?本想给他书信一封让他有事尽管去广盛源取钱,可林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肯定不回去。所以我给他带了一万两的黄金兑票,林海到了洛阳咱家的票号就可以兑出。”
闫山微微点头,“一万两黄金,应该可以在帝都洛阳让林兄弟腰杆硬一些。”闫山独到的眼光早看出林海非池中之物,这次潘林忠和林海说话没有让他回避,其实就是为了点点闫山。
林海踏上了前往帝都洛阳的路,心里却还在回想着怜梦的那句话,“别在回来。”
第七十九章 帝都洛阳
前段时间的一场坐冬雪阻碍了潘林忠回京的步伐,冰雪覆路,十分难行。一路上多数时候林海都沉默寡言,毕竟初次与潘林忠见面,而且身份有别。时而潘林忠和他闲唠几句,林海只多也是向潘林忠询问些晋阳郡的常识。而潘林忠也没有急着追问林海初遇突勒克人和后来对敌时的情景,有了庄方强的表述,大致不会差太多,一切等回京后,再做商议。
连续的赶路也果真累坏了众人。尤其是过了介休进入丘陵地带,一路上坡,官道积雪很厚十分滑,多数地段都是人牵着马走。到了灵石的时候,潘林忠为了不惊动关隘守军住进了客栈。并给林海介绍了灵石这自古以来兵家必争之地,晋中通往晋南的咽喉部位。而灵石的大营在县城西北三十里处的新建塬,是控制两渡至西山、控制灵石河西的战略要地。过了灵石后一路缓坡南下,来到洪洞县城时已是出了晋阳城的第五日黄昏。覆盖了这个晋中的冰雪随着他们出了山悄然消失了。进入一马平川的晋阳郡南部地区,后边的行程能省些力。策马慢行进了县城,众人直奔驿馆歇息。
潘林忠低骂了一句,“这鬼天气,三天的路硬生生让我走了五天,受的罪比平时不知多了几倍。”转头对身后的林海还有三个亲兵说道,“今天好好歇息,明天加紧赶路,三天内赶到平陆渡口。
赶路最为累人,就算林海也有些吃不消,晚饭过后倒头就睡了,一夜无梦。因为睡的早,所以天还没亮林海就悠然醒来。简单的洗漱后,盘膝修炼,木玄力运转了几个大周天,身上说不尽的舒坦,之前的困乏一扫而空。
“噔、噔、噔。”潘林忠的亲兵拍着林海的门,林海止了修炼,起身开门。看着林海一切准备停当雷厉风行,这名亲兵对林海露出了笑容,表示了对林海的认可。一路行来,三名亲兵只是默默跟着潘林忠,潘林忠不问话,他们也不说,跟林海也没有任何交集。
热乎的早饭过后,一行五人继续赶路,憋屈了几天的马这时也放开了脚,一路狂奔,潘林忠和三名亲兵常年与马打交道,骑术精湛,而林海这是就显出了足,勉强可以跟的上。在潘林忠的示意下,一名亲兵在路途中,操训着林海的骑术。第二天时林海控马的技术明显转好,不时和亲兵叫板赛一段。潘林忠看在眼里不禁感叹“此子悟性极高。”
犹豫林海的兴致高傲,计划三天的路走了两天,夕阳西下,五人已到平陆渡口,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滚滚的黄河水,林海惊叹不已,不觉张嘴道,“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林海的举动勾起了潘林忠的兴致,“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为了防备突勒克人的攻击,潘林忠驻守晋阳郡多年,戎马半生的他有了丝丝倦意,但为了家国,为了百姓,他只能坚持着。
“潘将军,这诗里可是塞外风景?”林海读懂了诗中的意味,但对塞外草原的好奇心让他不禁发问。
“虽然于突勒克人常年无战事,但小摩擦还是不可避免的。塞外去过很多次了。风景很美。但突勒克这种游牧名族,居无定所,狡猾的很,为了防止突勒克人“打秋风”,秋收季节,晋阳兵会出关在雁北地区进行一行操演,实则是防备突勒克人。”
众人渡河后策马缓行,潘林忠给林海讲起了洛阳城的战略防守。“帝都洛阳可谓是:北据邙山、南望伊阙,左瀍右涧、控以三河、固以四塞。西侧函谷关后有新安城控谷水、寿安城控洛水,慈涧居中在后,互成犄角相互呼应。函谷关在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严防西蜀尽起关中之兵来攻。北有邙山大营,南有伊阙控制伊水。东侧回洛、偃师、轘辕关一线防御。且回洛仓是洛阳的粮仓。东侧虎牢关后以巩县为中心,北建洛口仓,南临轘辕关。就算突勒克大军席卷我燕、晋两郡,也足可以阻敌于黄河以北、虎牢以东。”
林海虽然在京都大学堂上过学,可话从潘林忠将军口中说出,有着一种超然的自信,分析的又十分透彻,让林海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大齐尚武,军事力量的强大远在南梁、西蜀之上,洛阳如此铁桶般的防御,百姓方可安居乐业。
简短的歇息交谈,也给了马充分的休息时间,五人策马提速想渑池县城奔去。入夜时分五人进了县城寻了家客栈住下。次日,再次上路却没有前面几日那般赶急,不紧不慢的行在官道上。就快要到洛阳了,潘林忠转头问林海,“到了洛阳你是去郑府,还是先住我那?”
偌大的洛阳城他也只认识郑雷了,再无去处,要是住到潘将军家他更不自在。于是林海答道,“还是不打扰潘将军了,我去寻郑雷先生吧。”
“你这小子,住我家,我会饿着你?”潘林忠眉毛一挑给了林海一个黑脸,看着林海那囧样哈哈笑道,“行了,不难为你了。就先送你去郑府,我正好拜见下老爷子。”
“小子,领你从洛阳城的定鼎门入城,走走洛阳的天街。”潘林忠说完一甩马鞭,一骑奔出,林海与亲兵紧跟其后。
当洛阳城的那一望无边的城墙缓缓出现在林海林海视野内时,林海惊呆了,“帝都果然雄伟。”
“呵呵,这就惊讶了,那你这一路嘴是合不拢了。”看着林海吃惊的样子,潘林忠无奈的冲他摇了摇手。
五人行至天街,潘林忠下马。天街宽三十多丈,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林海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着远处的定鼎门愕然无语,这定鼎门东西宽二十丈,南北入深八丈,高二十丈。悬梁三门道,上有阁楼,左右城墙绵延数里,气势恢宏万千。林海目瞪口呆的杵着,傻了半刻才缓过神儿来。潘林忠拍了拍林海肩膀,问道,“小子,洛阳城好吧,你以为燕京城是不是很大气?傻眼了吧?”
“帝都的确让我感叹,真是太壮观了。”林海依然盯着前方的定鼎门眼睛都不眨一下,木然说道。
“行了,走吧。以后多的是机会看。”潘林忠挥挥手,五人向城门行去。
定鼎门越走越近,而林海觉着他自己越来越渺小,等走进城门时,笔直的天街直通这皇城的端门。举目眺望,皇城端门前竖立的金黄色天枢和皇城中五层红墙白窗青瓦的宝塔十分醒目。
行在天街上,潘林忠说道,“林小子,既然来了。洛阳有名的八景一定要转转,也不枉来一次洛阳。天津晓月,就是端门前洛水上的天津桥。洛水南岸也是洛阳城最繁华的地方。龙门山色、马寺钟声、金谷春晴、洛浦秋风、铜驼暮雨、平泉朝游、邙山晚眺与这天津晓月合称洛阳八景。”
林海听着这颇具诗意的景色名字,可以想象的出景色定然十分迷人。
“走吧,我家在西市附近,而郑府在南市附近。”林海已经走不动了,只顾着乱看。潘林忠无奈只能加快步伐,这样下去到了郑府不知什么时辰了。
穿行在洛阳城各个街坊中,林海才知道洛阳城占地之大。但道路却十分规整,全部是正方向的十字路。林海边走边看着每个街坊的两旁的建筑,洛阳的富足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家家都是标准的院子,户户的大门都挂着十分醒目的红灯笼。不多时林海看到了淳化坊的牌子,潘林忠的声音响起,“这里便是郑府了。”
行至大门口,五人下马,门口的下人急忙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缰绳,前去栓马。另一个下人上前躬身对着潘林忠说道,“这位老爷请随我偏厅暂歇。”下人迎五人进了郑府。
“去会知一声,说潘林忠拜见郑相来了。”说完,潘将军坐下,端起了茶碗不找不急的品着,并挥手示意林海坐下。他的亲兵则立在他的身后。
“潘老爷稍等。”下人退出了偏厅。
不一会,一个年近六旬的人走进了屋子,青布长衫,面色红润,国字脸上双眼如炬。一进门,这人哈哈笑道,“潘将军闲来,老夫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啊。”
“王管家客气了,我一个粗人接不接的没那么重要。”潘林忠笑呵呵的说道,然后话锋一转,收起了笑容问道,“老爷子近来什么身体怎么样?我有两年没过府拜会了。”
“老爷子身体棒着呢,早晨依然可以听到他要人家读书,声入洪钟。”王管家说道。“走吧,潘将军,老爷子知道你来了,沏茶等你呢。”
“你们三个在这等着。林海跟我走。”潘林忠将亲兵留在了偏厅,着林海随他进去拜见郑老相爷。